“信王府的财产都姓朱,我但是姓李,人家屋子与我哪有半文钱干系?”青松恐怕朱氏一个想不开,当真跑去替他说项,到时候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要叫信王府觉得他妄图财帛,先前那些个靠近工夫可就白做哩。
当初她就是靠生青松才一举翻身,在村庄里有点职位,现在青松当锦衣卫,她的职位更加尊崇,就是李家那些个祖老,劈面也要对她笑眯眯,不敢说一个不字。
别说青松姐弟情深,就是青松与百合没啥豪情,只要他脑筋还复苏,就该晓得不能听朱氏摆布。
青松苦笑道:“我们家屋子窄,我瞧你住着也委曲,可我现在能做事情,背景又强,再过不了十年,升官稳稳铛铛,到时候啥没有?为着一院屋子就获咎王府,我该多胡涂!”
这才是亲戚间相处的事理:两家职位差异,如果弱的那一家大事小情都求到王府头上去,哪怕王府发句话就能处理,次数多了也不免存几用心机,到真正紧急关头,使不动王府力量,那才是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哩。
旁人家多是儿子年青冒进犯胡涂,当娘的要劝他说他,李家倒是反过来,朱氏这老太太想一出是一出,希奇古怪不近道理的点子一个接一个往外冒,总之是想损人利己,可凡是明眼人一想就能明白,她那些个主张都损人倒霉己。
回想畴前他们两口儿在族里没脸面,可见这福分都是青松当差带来,如果青松辞去差事,哪还会有如许好处?
百合用心恐吓朱氏:“我下不去手,另有大年哩,他说句话,有的是人替他经验青松。我再疼青松,他也只是我兄弟,你才是亲娘,你倒是好好想想,一句话一顿打值不值。”
青松打小儿就有志气,五六岁上便与几个姐姐说“将来我有本领挣钱,让你们都过好日子”,背面到绸缎庄做伴计,别人机警嘴甜,又肯研讨,没过量久就被账房先生看重,要收他做学徒。
谁知机遇偶合,他大姐成了信王家的儿媳,连带着他也成了小舅爷,得个锦衣卫官身,老李家祖祖辈连个读书人也没出过,青松就是顶尖的头一份,他自个儿也对劲,发誓要做出一番奇迹来光宗耀祖,也让爹娘跟着他过上好日子。
青松这才与月娘回家,一起上忧心忡忡,月娘看他神采不对,问咋回事,青松憋了半晌,才小声把他娘的筹算说出来。
亲娘虽胡涂,兄弟还是好的,百合笑道:“你放心,我如果耳根子软的人,早多少年就给她算计了,还等现在哩?”
青松道:“我这里住得好好的,不但我不去住,就连月娘也不去,每日等我下值,我带月娘服侍爹娘去,摆布离得也不远,住还是在自家住。”
青松点点头:“我也想贡献他们,可家里就这模样,倒不如让大姐接去的好。”
百合拒得果断,朱氏气道:“你个没知己的,连我面子也不看。”
百合一愣,朱氏早几年还希冀她补助娘家,现在好些年不提,她只当改了,本来在这里等着她哩。
第二日青松伉俪来接李篾匠并朱氏回家,朱氏才见地过信王府轩敞,一进青松这院子就觉逼仄得不可,益发心疼起儿子来。
传闻还没说,青松长出口气,又后怕又气愤隧道:“娘,我是个男人家,指着姐姐过日子算哪门子活法?”
百合好些年未曾发威,朱氏还当百合性子温和起来,谁知此人表面和蔼似一团棉花,内里还藏着针,抽冷子亮出来,扎得朱氏心口抽疼。
幸亏老太太没啥见地,龙肝凤髓没听过,海参鲍鱼也没见过,就是一个劲儿地要好菜,也不过要些平常菜蔬,信王府上也没当回事,总不能委曲亲家老太太,她既要菜要汤,尽管供应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