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弹棉花技术顶好的父子俩都姓陶,青松把人请来给爹娘弹棉被,自个儿还得归去当值。
兰妞笑道:“是哩,屋里另有,你们要喝着好,我再去冲些。”
青松皱着眉:“大姐夫,你说挑哪个好?”
本来家里打了一台炕,为着月娘坐月子,把那屋子做了产房,青松想着爹娘年纪大了耐不住寒,还没等儿子出月子,就叫弹棉花的人来。
晌中午候太阳大,虽说已是夏季,人身上还是出汗,特别两个弹棉花的匠人,豆大汗珠不住往下滚。
越是贫苦人家越不大讲究这个,似百合姊妹三个,名字虽成套,可没有一个字挨得上,青松纵是男孩儿,也没有字辈可言。
唯独朱氏这老太太,又吝啬又孤拐,还总要在兰妞跟前摆官家老太太威风,兰妞嘴上不说,内心也不大待见朱氏。
她是仆人家亲娘,她叮咛得听,可兰妞内心咋想,谁也管不着。
朱氏偏要显现一下她不好乱来,咂嘴道:“听着像个匪贼,这个字当真那样好?”
实在他记不得如纯出世时啥样,也不晓得从那里听来一耳朵,仿佛大人普通对表弟评头论足。
宋好年接过他手里那张红纸一看,上头满满的好字,看了一阵,指着一个字道:“我看这个极好。”
青松忍笑:“大姐才与我说不准给斐哥儿用新棉花被子,怕棉絮堵着他口鼻,你们尽管用,少不了他的。”
兰妞抿抿嘴:“我们家二姑奶奶嫁给杨捕头家,三姑奶奶嫁到汪家,就是前几年城里开饭店阿谁汪家。”
李篾匠连声道:“旧的也没啥,弹新的给斐哥儿用,我们用不着!”
兰妞端水给两人喝,那父子俩一尝,道:“这异香异气的,就是他们说的玫瑰露?”
青松发笑:“不如你胖。”
如真很有经历似的批评:“比纯哥儿小时候胖。”
大户人家取名字讲究排字辈,比方皇室和圳他们这一代排“和”字,长平公主的后代都得一个“宜”字,宋好年的孩子们则得“如”字。
小陶徒弟也不活力,还是笑嘻嘻:“那就好,我就是看着你们家老太太眼熟,才想起来这回事――当日我还肖想你们家姑奶奶好几日哩。背面没过一两年就娶了亲,我媳妇也挺都雅,就是个母老虎,脾气大得很,我娃儿都三岁哩。”
朱氏刁钻几十年就罢了,就连李篾匠也耍起谨慎思,青松真是哭笑不得,与他们道:“这两日我们正清算你们屋子哩,爹娘,你们去看看还缺啥,我一会子令人去买。”
兰妞带老俩口去他们屋子里,月娘管家是一把妙手,虽没有多少装潢,却把屋子清算得洁净风雅,李篾匠有句话憋住没说出来:比老婆子清算得好。
摆布那些名字就没一个差的,青松不过缺小我帮他拿主张,宋好年既有主张,他忙不迭听了,与世人道:“就叫李斐。”
“哎!”兰妞高欢畅兴地承诺。
青松不忘给月娘表功:“月娘策动前,还想着叫弹棉花的人来给你们弹两床新被子,谁知当日就策动了,现在只好先用旧被子,过两日我叫他们来弹新的。”
他得头生子,卫所里头也放假两日道贺,身边跟着几个跑腿的锦衣卫,他筹算培养用亲信,使他们做些琐事也无妨。
朱氏不但剥削兰妞,在旁的事情上头也没少指手画脚,兰妞早想给她个都雅,又碍着自家是丫头,她是仆人家,才勉强忍住。
两人来时就带着几身随身衣裳,旁的东西屋里都一应俱全,就是被褥薄些,不过现在气候还过得去,如果再冷些,就得换厚棉被、生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