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有大行动,全镇人都晓得,宋好时一看机会差未几,赶紧叫董氏去探李彩凤口风:“他们家必没好气,你且不要觉着伤脸,多问几次,总有松口时候。”
杏儿生得都雅,如果娶了她,说出去多有面子?再说柳义又没儿子,眼看他们柳家要绝后,等柳义两口儿死了,绝户财也便宜了他们老宋家,多划算。
“你急啥!”宋好时道,“我只说他们家人不好相与,只怕看不上咱家,又没说事情必不能成。”
宋好时招手让媳妇过来:“你定要金宝娶到那丫头,就按我说的做。”
李彩凤怒归怒,也没跑去骂街,她找着柳家属长太太,哭诉:“女娃娃生来不轻易,不过让她们多认得几个字,别像我当个睁眼的瞎子,又容她们多玩乐几年,就有人看不敢,说出这等脏话来,我竟不晓得啥叫‘磨镜’,啥叫‘假凤虚凰’!连我都不晓得,那些孩子们打那里晓得?伯娘如果不管,我也没啥好说,带着我闺女一根绳索吊死去!”
宋金宝恰是这等男人,杏儿在女学里学得再好,生得再标致,家道再敷裕,在他眼里不过一件给他挑遴选拣的货色,只要他嫌弃杏儿的份,绝没有杏儿嫌弃他的资格。
世上有一等男人,自发得生来多长一件物事,就高女人一等,虽则他边幅丑恶、品德低下、家道又不好,还是感觉自个儿强如全天下女人,就是公主意着他,也该一见倾慕,哭着喊着要嫁他,还要带上大笔嫁奁、两个如花似玉的丫环,今后他再看上哪个,公主非常贤惠与他纳妾,好让他享齐人之福。
宋金宝越想越美,他名叫金宝,便自发得端的是金玉珠宝,把旁的女孩儿当作芦苇,该死他糟蹋。
偏生越没按照的谎言传得越短长,等话传到百合耳朵里,已刺耳得叫人听不下去。百合当时便气得神采大变,叫青松来,厉声道:“查出来是哪个嚼舌根,与我拔了他舌头!”
百合点点头:“恰是我一时想不到谁能在这事情上头得利,现在这书院那里赢利,还不是靠朝廷支撑?你脑筋灵,恰好与我参谋参谋。”
人又贪又懒,不免捞偏门,幸亏这家子怯懦,不敢端的做能人,只幸亏婚事上头打主张,希冀靠金宝娶个有钱媳妇,百口鸡犬升天。
柳老爷倒抽一口冷气:全县闺女的前程都下落在女书院上头,究竟是谁,竟传出如许暴虐的谎言,用心要断绝这些女娃儿活路!
金宝一番话,还真把他爹娘说动,他们看杏儿倒平常,再标致,不过是娶来服侍公婆、生儿子的,但凡是个女人都成,金宝要嫌弃媳妇生得不好,到早晨吹了灯谁还看得见?
董氏尖声道:“连个儿子也没有的绝户,也敢看不起咱家?”
偏生管天管地,也没有管人家背后说闲话的事理,只好回家生闷气。
名声能够杀人,特别能够杀女人,先生们因女子身份,又读过书,最晓得风言风语的短长,都赶紧去安抚门生,免得她们自乱阵脚。
只是这事儿直十足去说必定不成,宋好时晓得外人咋看他家,咋看他儿子,要让宋金宝如愿,须得使些手腕才行。
偏柳义家有钱又没儿子,这才叫人止不开口水滴答往下落,宋好时眼红柳义的家业眼红得要死,睡里梦里都希冀自个儿才是阿谁给他娘抱错的小王爷,偏他又不是,宋好年够不着,柳义倒是能够一够。
贰心想,那臭丫头眼看着嫁不出去,只怕她爹娘都着慌哩,只消他爹娘一去说,那柳义还不好似得了个活龙,求着把闺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