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姑息是黑运昌!”黑运昌头磕得更响,只听梆当一声,等他抬起脸的时候,前额上竟然带着一片血迹。
早就筹办好的鼓乐一起奏响,敲锣打鼓,热烈非常,再加上早就筹办好的彩旗仪仗,立即营建出一片欢乐平和的氛围。马、黑、安等文武官员深深俯**去,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
身后却有人在小声嘀咕,还是那两个轻浮的家伙。
“噤声!”马蛟麟压着嗓子咕哝了一声,却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等等,等等!”马蛟麟用力转过甚,大呼道:“姓汪的,你杀了我没干系,但你奉告我,博尔辉到底如何死的?满清的五千雄师又在那里?!”
他口中的章歪脖子,就是监军道章旷。
“……”
如何回事?
马蛟麟长叹一口气,这标兵固然说的不清不楚,但大抵都对上了。巴雅喇龙旗,是白甲兵的营旗,就是博尔辉本人的灯号,祖可法是绿营名将,在前军开道也理所当然,何况天下除了八旗劲旅,谁另有那么多的马队?
这标兵还是有些胡涂,竟然说八旗兵受伤的很多,这如何能够?最多是绿营的伤兵罢了,并且祖可法是绿营的总兵,也管不到满清马队头上……
那标兵回身上马去了,黑运昌却大大咧咧地说道:“马协台不消担忧,这必定是我们大清兵,他们打了败仗,举着明军的旗号夸功夸耀嘛!”
“是大清兵,是大清兵!我都看清了,他们把红旗都收了起来,亮出了大清的灯号,中军帅旗是一面巴雅喇龙旗,另有一伙受伤的鞑子……不不,受伤的八旗兵,那骑兵马队足有上千人,领头的大将叫祖可法,挺和蔼的一小我,还赏了我二两银子呢!”
“应当是这个事理的……不过,还是要谨慎点。”
汪克凡笑了笑,没有理睬他们,却敌部下的士卒说道:“把他们两个押下去砍了!”
雷厉流行,说干就干,在马蛟麟、黑运昌和安景炎的安排下,岳州府文武官员连夜剃头,然后赶光临湘迎候满清雄师。
“全数拿下,一个都不要走了!”阿谁祖可法一抬手,摘掉了带着貂尾的清军头盔,暴露了内里的汉家发髻:“你们看清了,本将汪克凡,不是祖可法!”
何腾蛟带领十万雄师逃回长沙后,久久不见清军南下进犯,就派章旷来岳州火线督办军务,却被马蛟麟扣了下来,囚禁在虎帐中。
章旷是他手里的一个首要筹马,进能够向满清邀功请赏,退能够与何腾蛟还价还价,奇货可居,如何能和黑运昌、安景炎等人分享……
这支人马必定是清军,绝对不是汪克凡的明军!
“好,好,好,老安是个痛快人!”黑运昌伸出大手,在安景炎的瘦肩膀上啪啪拍了两下,把他拍的一栽歪,又兴趣勃勃地对马蛟麟说道:“对了,把章歪脖子的头也剃了吧,送到博尔辉章京面前,必定能讨个彩头!”
如何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剃头呀!大清戎顿时就到了,我们还没剃头呢!”
安景炎是天启年间的进士,因为怯懦无能,混了半辈子才当上知府。几十年宦海荣辱沉浮,甚么都见过,甚么都看开了,他的主旨就是渐渐熬资格,能捞点灰色支出就捞上一点,但向来不会把手伸得太长,免得惹来费事。
“哪个是马蛟麟?哪个又是黑运昌?”仿佛是祖可法在发问。
黑运昌很有创意,从唱戏的优伶那边找了几件胡服,分给了马蛟麟和安景炎穿上,马蛟麟和安景炎也没有反对,既然已经剃头了,再穿戴大明的冠带佩绶实在太别扭,换上这胡服短装反而有一种驱逐新糊口的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