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婀娜的女子沐浴在薄纱环抱的月色中,细风撩动起她的纱袂,纯衣款款漂泊,在皎月的掩映下,如同天涯仙子,仿若下一秒就欲乘风归去。
“已无大碍,明日便可醒来。”
“如何叫都叫不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哎哟,你打我干吗?”
“哎哟……疼疼疼……手要断了……”
季梵音正低眉含笑,身后忽地多了双紧实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柳腰,熟谙的气味重新顶喷薄而下。
许是有了这个前提,胸口郁积多年的正持源源不竭上涌,才有了马车里那番对话。
褐色的身影如疾风般消逝在门廊拐角处,红芯烛火活泼跳动,映照苗沉鱼红唇处弯起的弧线,美丽的容颜明眸皓齿、如同春日里盛放的桃花般光彩动听。
“有人仿佛健忘了甚么。”他冷不丁提示了句,旋即目不斜视将她带上马车。
声量不小,还敢喷她一脸口水。
忽地,面前晃过几道闪影,如九天传音般的声线断断续续流入她的耳畔,有焦灼、有不安,更多的,是不着边沿的叽叽喳喳。
枣红色的帘幕跟从马车的一行一进,不竭左摆右晃。
苗沉鱼明显一怔,口齿磕巴:“你……如何晓得?”
“信不信我分分钟将你撂倒在地?”以气充势的江城子双手叉腰,吹鼻子瞪眼道。
月上中天,夜幕薄雾飘零。
“江城子你个蠢蛋,”苗沉鱼朝他翻了个白眼,冷冷道,“秀秀自小在宰相府长大,现在又是瀛洲王后,甚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就你见地少,甚么都当宝!”
堪堪低他一个头的苗沉鱼漫不经心赏了他一眼,如同一只傲岸的孔雀,朝他勾了勾手指,挑衅道:“来啊。”
话音刚落,忽地一个天旋地转,她惊呼了声,忙不迭环上他的颈项,惊魂甫定踢踏两下纤腿,面染绯红:“快放我下来。”
站在身后的季梵音,远山眉黛弯弯,眸色清澈,以旁观者清的姿势一语道破刚才所觉。
颠沛流浪、食不充饥。这,便是他们的童年的糊口暗影。
“贰内心有你。”
森冷的寒意,从脚底一股脑儿上涌,所到之处,凝冻成条条冰凌。心跳的频次窒在细口翘鼻中,气味垂垂微小。
头皮发麻。
健忘了……甚么?
“疼死你算了!”
苗沉鱼顷刻间恍然,如此明艳动听、蕙质兰心的女子,怪不得会惹起两国位高权重的王爷争相脱手,只为夺下她的一片芳心。
安好的夜色愈发通俗,清冷的风掠过门路两旁的树梢,耳畔皆是沙沙作响的声音。
将昏倒的云槿安设到院落隔壁的房间后,他便去了椒房殿。
数年前,苗家四鬼并非江湖人对他们的称呼,他们另有一个正气凛然的名号---秋狝春苗!
三个字,如同偶然中将两个瓷杯相触,叩击而出的反响之声缭绕在苗沉鱼心头,耐久不散。
“不必,”内息已规复六七分的苗沉鱼将水晶圆瓶收进布袋中,远眺凝睇天涯的皓月,低若无声道了句,“谨慎驶得万年船。”
一句话,红了女子,怔了懵男。
秋狝春苗一去不返,苗家四鬼横空出世。
但是母老虎发威,不利的是他。
而后,凡是被他们撞见的匪贼,刃器一出,片甲不留。很长一段时候,秋狝春苗的称呼让匪贼们闻风丧胆,江湖人士更将他们拥至百名榜的前三。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她笑意更深:“你来了。”
白纱裙衣袂如莲花开蓬般摆动几下,季梵音一瞬不瞬看着她,清润的眼底髣髴透着万丈萤火,嫣唇亲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