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双手置于脸上,泪落如雨下,缓缓从指缝中流出。
他没给她抗争的机遇,指腹轻捻起她的下颌,暗影覆盖她的脸颊,温热潮湿的吻旋即而下。
饴糖丝滑的沁甜穿过贝齿的每一寸,她髣髴听到那夜,母后如天籁般的歌声,一点一点抚平内心的焦灼。
“不消了。”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轰然一声,如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彻六合,将她的影象猛地炸开一道裂缝。
“好美……”
蹲在地上的纤细影子蓦地多了层颀长的重影。她下认识抱兔回身,逆着光的白衣男人,半拉着弓,浅风撩起他的衣袂,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祇,可望而不成即。
他再次抬起她的尖细下巴,倒映入水光盈盈杏仁内的,除了本身娇喘连连的模样,另有那双如星子般幽邈的眸仁。
通俗如星斗的眸子亮如银河,不知为何,她却从中读出别的一种情素,不是外人丁中的温润、也非擦肩而过的谦恭,更像是……如豹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姨姨不哭……饴糖给你……甜……”梁骏阳将藏在袖中多时的饴糖拨掉内部的软帛,再拿掉里头的锡纸,笑嘻嘻递给她,“呐,姨姨张口……”
熟谙的眼神从她的眼底倒映而出,她如被蒺藜梗住了喉头,捂着嘴,任凭泪水涟涟。
“二哥……我如何……变成了那模样……”
那晚,月色昏黄,月角不知何时感染些缕淡红,他也是如许倒在她的面前。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果然如传言般温润如玉,清俊如修竹。可这真是他的实在本性吗?
东风十里,不如你宠溺的浅笑。
这是她对他的第二印象—-霸道又蛮不讲理!
“软软,你……不要怕啊……”
懵懂天真的孩子,双眸如同被净水淌过般,盈盈发光,无忧无虑。
这……才是他的赋性吗?对于任何一个稍有点姿色的女子,便可言腔调戏利用,愿者中计?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四周,她避无可避,只能低垂着脑袋,身子不动声色前移。
归去的路上,她与他同乘一匹马,她在前,他在后。
她发觉到,他的大掌在她的惊鹄髻处四下贱连,仿佛堕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回想中。
赤色流失的俊容,清浅烛光落入通俗的眼底,闪动着点点星子,如同星斗般敞亮:“若非……我将你遣往菩提寺,或许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统统的罪恶,由我一力……承担……”
腊梅枝头,一双有力的大掌‘吧嗒’折断一支盛放的春日腊梅,在空中缓缓挪动半晌,插入她高高绾起的鬓角处。
除却她的哥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文武兼备又如修竹般的男人。并且这小我,待人温润如玉,毫无王族贵胄颐指气使的肮脏之气。
大掌颤颤巍巍抬起,她珍而重之将它置于泪水满盈的脸颊上,鼻尖翕合。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一件事,他不是她的劫,她才是他的劫!
廊外清冷,风卷起一众衣摆。
行动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司命抬手,眉宇乌黑,身正风清:“这是我欠她的。”
山丘起起伏伏,芳香满盈。
齐羲和面若残花作凄楚,怀中抱着气若游丝的梁帝俊,哭得歇斯底里。
他牵着她的手,并肩立于百花丛中,胡蝶扑闪着翅膀,将他们团团环绕。好几只停落在她肩胛,髣髴将她当作了花仙子,舍不得轻踮足尖分开。
轻而易举听出弦外之音的梁榭潇,不动声色将大掌置于她柔嫩细嫩的后颈,细细摩挲,暖和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