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元听着几次点着头。宋金德却无半点波澜,如果依着他,早就把这叛将推出去斩了,只是看到张大帅仿佛被这恭维之言深深打动了,是啊,张大帅是爱才的,如果说之前爱的是能征贯战、运筹帷幄的人才,现现在怕是只爱那些溜须拍马、投其所好的“人才”了。但宋金德还是不想这么等闲的放过这个杜恺,因而不怀美意的问道:“你说你才怀随、和?那你奉告大王,除了这叛降献首外,你另有甚么本事?”
大津乾圣三十四年四月初四的凌晨,张大帅被部将们簇拥在中间,从明昌门了进城,贩子上空空荡荡,几无人声,但飞齐军前锋官却提早挨家挨户敲开了百姓的家门,是以,在进城的人马看来,都城百姓家家都开着门,门内偶尔有人行走的声响,但百姓们全都遁藏在门后夹缝里向外张望,不敢出声。唯有马蹄踏响青石板的声音在贩子上穿行着。全军遵循宋金德的号令,皆不着铁甲,穿白衣戴青帽,除了张大帅的亲随卫士外,其他兵士都不执快刀利刃,而是腰间栓着短棍,身上背着劲弓,马背上夹着两斛羽箭。
此时,只听得宋金德在顿时一声咳嗽,张齐元顿时心领神会,他立即上马,一扑通跪了下去,大声嚎啕起来:“皇上啊,皇上,臣来晚了,臣来晚了,臣此来为的是匡君辅国,而并非觊觎天下,世人皆误臣是背叛奸邪之人,皇上啊,皇上,今大行而去,叫臣如何自辩呀?”
杜恺领兵入城以后,即令兵士放慢行进的法度,他们在大兴城的大街冷巷里寻觅着,根据遵循杜将军的叮咛,在一些人家的门口帖上“忠义之门,勿行骚扰”的纸条,这张纸条上盖有张齐元的帅印。
张齐元听来很有事理,刚要应允,宋金德抢先一步喝道:“胡说,我等岂是山贼匪贼,进了城来必先行安抚百姓,怎可劫夺扰民?如若这般,都城百姓将如何对待我飞齐军,如何对待我主。”说着转向张大帅接着说:“大王,切不听信这虎狼之言,现在天下即将大定,大王要行的是霸道,收的是民气,在这天命更迭之际,天下人都在张望我飞齐的一举一动,眼下这王城里虽有遗臣、勋贵,但也有忠奸、贤愚。若拿捏稍有不慎,行事必出偏差,到当时岂不叫天下士子寒心?”
“大帅可知这大兴城内遍是前朝的遗臣、勋贵,其家财万贯者不在少数,大帅何不取之以资军饷?”
杜恺全然不睬会帐内将校们的轻视,来之前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是公开里几次警告本身非论如何不要慌乱。他偷偷长吸一口气答复道:“为将者当言军中之事,其他的不敢加妄加批评。”
宋金德急了,大声说道:“哎呀,烫着啦!快!”
杜恺也没有退宿,反倒站起家来,抱拳言道:“末将实乃奉刘将军之令而行此事!”听他这么说,在场高低都怔住了,他接着说道:“刘老将军忠义骨气自不是末将所能及也,待大津败亡之际,老将军慨然赴死,自是全了君臣之义,然末将寄身军中微末,从未识得圣颜,昔日两军阵前各为其主而奋力拼杀,总算是抱了国恩。今大厦颠覆,江山不再,令才怀随、和之人黯然身故,又岂是大丈夫所为,况飞齐军所过之境,百姓皆开门献降、弹冠相庆,伏地三呼‘万岁’者不断于道,这莫非不是天道将变?常言道:天命无常,唯有德者居之。现在大帅威加海内,仁义著于四方。此等明主不恰是吾辈归处?故此,刘老将军才命末将在其身后取其首以献大帅,既全了老将军忠义,又为新朝留下可用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