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向后靠着椅背,指尖在桌面悄悄敲击,道:“懂了,殒兄弟,你此来就是要向我‘先礼后兵’。”暗夜殒嘲笑道:“兵刃确是要亮的,但‘礼’就别妄图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句话你没听过?”江冽尘道:“知即谓知,惑则称惑,惘者可诘,现在我来问你,你一向都是我的部下败将,此次又有何掌控赢我?”暗夜殒恨恨的道:“拼着性命不要,唯死罢了。”
暗夜殒时战时道:“刚才我这么扬手,肋下现出空地,你如何不攻?我这么避身,左边就是最大马脚,你眼瞎不成?”
江冽尘浅笑道:“你让我拿你当仇敌,行啊,你的话我当然愿听,那怎还希冀我答允你的要求?能让仇敌生不如死,难道赏心乐事?”
江冽尘截口道:“你到牢里看过她,她对你大倒苦水,你就抵受不住了,是不是?”暗夜殒动容道:“她说那些话,声泪俱下,真铁石心肠之人听了也会落泪。”江冽尘嘲笑道:“她装的,体贴则乱,你仅会对她心软。倘是易地而处,换了另一人对你掉几滴眼泪,假想你还会不舒畅?”
暗夜殒双拳捏得骨骼暴响,怒道:“我就是恨你这一副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天塌下来,你也预备当被子盖?本日我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快拔剑!”
暗夜殒道:“人生不快意事,十有八九,哪能得尽善尽美?心中满足,方即成圆。喝!”而后暗夜殒将出使任务一一历数,每述罢一桩,便劝一句酒。待将潼关一战讲罢,四下里已堆满了空酒坛,喝得本身也隐有微醺,江冽尘却始终面色安闲,无何醉象,忽问:“你到底想说甚么?”
暗夜殒恼得差点背过气去,怒道:“你这一套好辩才,留待给阎王爷说去!”折扇挥动,化为一片银芒,微弱内力动员起周边气流也似无形质,随他折扇所经路子,自敌手头顶而至颈,颈至肩,肩转胁,织就了张光网,将江冽尘上身尽数覆盖。网内到处凶恶,层层杀机,江冽尘却没挪动分毫,以稳定应万变,衣角也无轻微飞舞,如同坐定普通。
暗夜殒道:“你……你……我没看出你醉?”江冽尘笑道:“这话说得新奇,莫非还要我当着你的面发酒疯不成?你能千杯不倒,别人并非都有恁好酒量。”暗夜殒道:“真正喝醉的,总逞强说没醉……没喝醉的,才推说醉了。”江冽尘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凡事量力而行,步步波折间,才不致出了洋相。”
江冽尘淡笑道:“遵还是例,每次你说了过激之言,我都要先等你认错赔罪,劝过你不必介怀,再能持续说话。”暗夜殒更恼,一脚踢翻凳子,折扇侧挥,隔空将之砍为数段,怒道:“这一次我不会认错,我再也不会向你认错了!你不晓得我一向都很讨厌你么?不对,我用词不当,我是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即就死了!本日一战定成败,你赢了,我死,我赢了,你死。拔剑!”
暗夜殒一惊,酒也吓醒了,忙道:“部属此来权为恭贺少主,别无他意!”江冽尘道:“是如此,我领了你的情,但当今我已不堪酒力,难再接待。夜深露重,殒兄弟也早些归去安息,明日复可对饮。”
江冽尘道:“我还记得,当时为安抚梦琳,我们将功绩全让给她,只说是她打败剑魔,但还是美中不敷,没能让她获得教主嘉奖。她又哭又闹,你就捉了一只野兔哄她。”
江冽尘道:“你想将‘残煞星’名号让与我?”暗夜殒咬了咬牙,道:“我只当这条手已没了,再也不消。”说着将左臂背到身后,又道:“不死无休,持续!”此次却窜改战术,不再近身,以扇端敏捷挑逗,固结剑气向江冽尘进犯,这恰是他的特长工夫,挥洒自如。江冽尘三指屈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内力自丹田起升,经各处穴脉运转,传至臂端,又从指尖收回。在空中与暗夜殒剑气交碰,仅将他力道化解,并不反攻,连余波分散也节制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