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道:“尽依着你设想好的台词说话,不无聊么?只不过,我确是不恨你。‘憎’亦属七情之一,费心费时,你还不配我花心机。说设局害惨了我,我如何没看出来?皇上本来忙得有些萧瑟了我,全仗你这么一闹,才教我重新赢回圣宠。你甘心捐躯颜面,舍弃自负,做我登上顶峰的铺路石,我又怎会恨你?”她娓娓道来,语气却也极显诚心。贞莹不肯承认斗她不过,粉饰道:“我可没打这高贵脑筋,君子说一不二,我就是用心在搞粉碎,谁晓得全都给你躲畴昔了,只能说你的运气好得惊人……”
她企图虽是好的,在贞莹听来则不亚于火上浇油,这摆脱话编得实在缝隙百出,先前是她当着福临的面挖苦沈世韵“不缺礼品”“做女人够本”,又说她“礼轻交谊重,保管殷勤”,言下之意都清楚是说这礼品是她的野男人所赠,绝没能够是早有知闻,特加互助来作情面,只叫得苦。
胡为朗声道:“服从!卑职领旨,谢恩。”福临点了点头,胡为趁他不察,偷偷向贞莹笑了笑,低声道:“出色,真出色,搬起石头接连砸向本身的脚,如许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有得瞧。”
福临叹了口气,一挥手,温言道:“罢了,错不在你,只因朕好面子,在朝堂之上仓猝塞进衣袖,也没细看。”语气忽又急转直下,道:“但是朕不明白的一点,你说这木偶是贞妃所托,又怎会在吟雪宫里寻着?”德寿道:“这个……老臣就真的不知了。”
福临自也想到了这一层,神采渐现不屑,道:“前阵子?贞妃不是说了,她在抱病么?”茵茵道:“确是在抱病,至于奉求德寿,以及采办盒子等事均由奴婢出面打理。”福临道:“但是四周盯梢画像的,也是你们宫里的人?”说着视野直指贞莹。
德寿皱着眉头,苦思半晌,豁然开畅,道:“皇上,罪诚惶恐!当时贞妃娘娘曾拿来一幅画像,要臣照着模样,雕一个男人,还几次叮咛定要雕得一模一样,向皇上建议微雕的灵感,便是来自于此。也怨臣贪婪,应知功德不该图多,不然也不会弄到手忙脚乱。臣紧赶慢赶,总算完成任务,最后关头却犯了个大错,让我的小学徒分类包装,又因粗心粗心,健忘再查抄一遍,成果就将本应献给皇上的木偶错给了贞妃娘娘,将贞妃娘娘交托的献给了皇上……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说着叩首不止。
贞莹扫了一眼,大喜过望,忙伸手去接,连声道:“对,对,就是它!如何在你这里,也不早点拿出来……”话到半途,内心蓦的升腾起一股寒意,目光沿着那手拿木偶之人的衣袖迟缓上升,正看到福临神采冷峻的站在面前,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吓得才接一半的木偶脱手落下,连退数步,脸上惊惧之色尚未消去。福临顺手接住木偶,冷声道:“如此说来,你是很清楚这玩意来源的了?”
贞莹最是讨厌这副看似谈笑的讽刺调子,刚想痛骂,却听沈世韵浅笑接口道:“胡为,你别耍贫嘴了,看来贞妃姊姊的兴趣很高,总想邀本宫同去漫步,为此接二连三的前去拜访。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吾等未加回馈也罢,总该应和一声,你叮咛下去,说本宫去去就回。”
两人一起疾行,比赶路的旅人还快了几分,这类速率的漫步,当真千古以来见所未见。沈世韵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紧跟着她。到得御花圃中一块偏僻处,沈世韵忽先开口发问道:“贞妃姊姊,你这是要带我去那里?我们能不能慢些?mm可实在是走不动啦。”并有些微微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