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华一掌控住她手,拇指按着她伤口止血,道:“不消了,是我志愿如此,就要如许才合适。师娘,我犯了重罪,这是该受的奖惩,不能回避的。”语气比之与李亦杰对答,已是暖和了很多。
程嘉华摇了点头,胳膊奋力一甩,想挣开她手。南宫雪此时到得近前,才看清他背上已被鲜血染红一片,心生顾恤,脱手想去替他将荆麻解下,自语道:“也不知是谁这么残暴,将你害成如许。”一个不留意,手指也被划出了一条口儿,血珠冒了出来。
陆黔笑道:“对,稀有,说我不正?那好,不正便不正吧,可你阿谁师父孟老儿,也没比我正到哪去。你这根下梁,几时歪到我这里来啊?”南宫雪怒道:“无耻!你胡说甚么?”陆黔笑道:“我可没胡说。嘉华,好徒儿!他聪明聪明,口口声宣称你师娘,你一句也没辩驳,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娘子几时随我回家?”
李亦杰一与他对视,立觉这青年眼熟,愣怔半晌,游移道:“你是阿谁……程嘉华?”想到他曾是暗夜殒的门徒,在华山议事厅中言辞挑衅,咄咄逼人,对他殊无好感。程嘉华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
程嘉华道:“是,是,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但请师父看在弟子诚恳改过的份儿上,您想如何惩罚我都行。”说着取下背上一根荆条,高高举起,递到陆黔手边。
不过他对这弟子一向非常赏识,两人在彼苍寨也向来合拍。厥后情势逆转,程嘉华叛变投敌,他开初大为大怒,恨不得将这小白眼狼一掌毙了。厥后过得日久,又经在华山相互斗口,肝火可说是消了一多数,只想着如何压住他那份桀骜。现在他情愿再做本身门徒,今后言行都得恭恭敬敬,这一局可说是本身大获全胜。
这一点世人都低估了他。他既与陆黔志趣相投,性子也同他类似,上风在于幼年时看过的文籍可比师父多很多了。是以要编造一段幡然悔过之言,涓滴也不难堪。更何况他还是有备而来,所说言语都是背熟了的。练到深处,说到那边该当泫然欲泣,那边该当泪水长流,都是掌控的毫厘不差。
自从祭影教攻破,陆黔已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程嘉华,此时他冷不丁在面前呈现,又是这一副狼狈相,心下甚是称心。又想:“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准是不慎获咎了甚么人,就给玩弄成这模样,丢在路当中热诚他的。哈哈,做得好,真是给我出了口恶气。还不知他是给谁跪地告饶,就临时当作是跪我好了。”稍稍挪了些位置,站在正相对处,臣服感更觉逼真。
程嘉华道:“不,此事的确是我之过,就算受罚至死,也是该遭的报应。师娘,实在我师父除了嘴上爱讨些便宜,为人可也不坏,可贵的是对您一片真情,您对他或是有些曲解。”南宫雪道:“我认得他比你早,他是如何的人,我内心稀有。”
但想他为人摇扭捏摆,如同一根墙头草,若不事前给他做足端方,今后难保他不会再出乱子。“我当然同意他返来,不过此前先得给他一个上马威。”点了点头,为这打算甚是对劲。接着脸一板,道:“哪有这么轻易?你当我是甚么人?给你想拜师就拜师,想叛变就叛变的?你在背上这么负几捆荆麻,莫非就想激得我谅解你?做梦!那也太便宜你这没心没肺的小混球了!”
程嘉华的手俄然向后一缩,道:“师父,只要您接下这根荆条,那就是承诺了弟子的要求,收我重归门墙。那我便给您打去半条命,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