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落在几年前,俞双林早已怒不成遏,就要挥着竹棒上前冒死。幸亏他脾气已在多年修炼中平静很多,不再如前时般易于打动,忍住了没破口痛骂,眼神锋利的在场中环顾,道:“各位多是后辈弟子,经历稀缺,师门长辈被害,就大家手足无措。你们都想一想,这功德是否来得太轻易了?给魔教为虎作伥惯了的小魔头,怎会主动为朴重着力?这只怕是一个圈套。”
俞双林怒道:“给我开口!当日彭长老成心给你改过之机,你不但不承情,反而将他害死,又残杀我朴重如许之众!如我所料,你一点没变,对过往还是全无悔意!我俞双林毫不会受你恩德!”
程嘉华全然不知,脸上却不见慌乱,嘲笑道:“那又如何?谁让那姓彭的故乡伙活腻了,先来招惹我师父?死了个行姑息木的老乞丐,有甚么大不了,用得着你来出头?天底下还愁找不到几个乞食的?刀剑无眼,他不是我师父敌手,技不如人,死了也是该死。”说的倒是振振有辞。
俞双林怒道:“不消你假好人!小伙子,你是暗夜殒的门徒?看你长得一副聪明面孔,应当是个明白事理的啊。他曾以狠毒手腕,害死我帮彭长老,此事你可晓得?”
暗夜殒向他投去一眼,神采无涓滴窜改,仿佛呈现在面前的不过是一团可有可无的东西。停了一会儿才冷冷道:“是老熟人了,俞双林,没想到你的命还挺长。看在你拖着这把老骨头,另有力量爬华山的份儿上,我让你一句。”
世人纷繁回声,正要顺次分开,忽听一个衰老的声音喝道:“且慢,我不承诺。这是我们朴重之事,为何听任魔教横插一脚?老夫毫不会领暗夜殒这魔头的情面。”
薛堂主笑道:“您固然放心,此事胜利与否,也牵涉着部属身家性命呢,自当事事考虑全面。我给了房中每人一颗药丸,便是昔光阴月神教秘制的‘三尸脑神丹’,奉告他们,吞下以后,在短期内全无异状,毒性须到半个多月后肇端发作,到时再服我特制的解药,便可一次完整解毒。不然毒虫突破药膜,钻入大脑,咬噬脑髓,必将死得惨不成言。
俞双林虽半身残废,但要打败程嘉华,底子不必起家,即便单是比拼内力,他也必败无疑。何况陆黔不知俞双林是如何残疾,也猜想过是一条战略,诱对方轻敌落败。听俞双林语气,已是忍无可忍,在程嘉华败北今后就要杀了他,还要让群雄认同他是志愿领死。
陈家灭门一案,多是都城富户交相传闻。陈老爷生前与武林中人全无干系,在场群雄没几个晓得这场祸事,听在耳中的都是他刻薄言语,这句一语带过的出身自是无人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