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一段欢愉的光阴便是寻觅销魂泪时,与李亦杰等人同业,沿途游山玩水,斗口谈笑,或是为了一个沈世韵争风妒忌,无不萧洒欢愉,本来本身所神驰也不过是浅显人的平常幸运。
而江冽尘刚才固然闪避及时,又以衣袖扫开了大半药水,但间隔实在太近,药水活动速率又是极快,右脸还是溅上了两滴。顿时传来皮肉烧焦的嘶啦声,同时脸上剧痛。
又行几个日夜,直到祭影教内篡位事发,才赶到青弋江,她对教中变故自是全然不知。沿途见地势险要,设想着苦战两边横尸各处的惨状,景象栩栩如生,犹胜亲见。江底许是埋藏了无数将士枯骨,顿觉澄彻的江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站起家冷静走到江边,见临岸处一片无茎浮莲,在狠恶的波澜打击中,不知是如何得能坚硬耸峙,并未随波逐流。悄悄俯下身,肩膀微沉,摸索着足以承担本身重量,便逐步将身子全部儿仰卧上去。心道:“我没有提起你,毫不是不念着你,而是我们之间的影象太多,也太贵重,三言两语是说不完的,我……情愿用平生的时候来回味。可我……再也不想分开你了……”
又念及本身平生运气悲苦,从小享不到双亲之爱,身边的人都是一群板着脸的行尸走肉,整日只识勾心斗角,她不顾安危的出世入死,换不来一个亲热的眼神。
毕竟父女情深,虽只一瞥间,也重视到爹爹袖袍上沾满了血迹,而视他气味吐纳自如,倒是全没受伤,内心真说不清是甚么滋味。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危急已过,这才悄悄站起。她此时心有所向,不再拖沓,在临边城镇上买了一小葫芦酒,加快脚程赶路。
楚梦琳静看漫天飞花,内心却只要说不出的苦楚。抬掌平举,接住了几片花瓣,心道:“百花开时灿艳多姿,毕竟免不了枯萎残落的一日。落地后便与最寒微的泥土混为一谈,谁也记不得它们盛开时的光辉,那又何必空绽放一场?”手掌微微倾侧,看着几片花瓣也缓缓飘落,仿佛经历了从生到死的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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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头赶走了胡思乱想,面朝东方,喃喃道:“爹爹,女儿不孝,惹您起火了。此生当代,毕竟走上了与您背叛的门路。您的殷勤培养,女儿服膺在心,不敢或忘,唯有来世再报。”说完垂眉低首,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吸了吸鼻子,续道:“您雄图弘远,女儿恭祝爹爹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威震四海,永久长存!”说完又埋首叩首。
俄然又想:“沈世韵的为人与江冽尘很有些相像,用完的棋子就顺手清理掉。现在我不跟他说,将来如果他尚无知,不加防备,被她暗中侵犯,倒是我的错误……”叹口气又想:“存亡有命,繁华在天,非人力所能窜改。”
路面已无血迹,仍能感到风中透出不尽的肃杀之气。迟缓挪动着脚步,走到中游,见江边栽了棵高大的桃树,树梢繁花似锦,开得一片残暴。妒忌心做怪,将腰上长剑连鞘解下,朝着树顶掷去。剑鞘穿过树枝裂缝,跌落于地,枝头桃花也纷繁而落。
想到世人有的追名,有的逐利,总还能有些临时的收成。只本身始终一无统统,独一爱上的人,也不过是在操纵本身。“幸运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却永久也捉不住,摸不着。流光韶华转眼逝,是非成败转头空,人生苦短,一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