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琳笑道:“这话说得当真风趣,我挖了圈套候着仇敌,哪有反去相救猎物之理?再说我们如此对答,你就得俯视着我,岂不甚好?喂,你不插手比武,倒是干甚么来了?莫不是第一场就已落败?”陆黔心想你要俯视,那就俯视个够,头向后躺倒,看着天空道:“我才不趁早上去挨车轮,还不是不忍你挖圈套辛苦,志愿来搭一把手么?真叫做美意当作驴肝肺!”
陆黔单肘支膝,不解道:“楚女人,我说你好端端的,这么恐吓一个诚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甚么药啊?”楚梦琳掩口笑道:“我又不是跑江湖的郎中,没有药卖给你。再说我刻的就真有那么差?好好的一根尖桩,你也当作葫芦?那我就不管了,你本身措置好啦。”陆黔啼笑皆非道:“别闹了,说端庄的。”
这同是欺侮之言,但在陆黔听来却豁然开畅,深深一揖到地,大声道:“多谢梁师兄指导。”梁越心下虽奇,应变却也敏捷,挥剑向他头顶斩下。陆黔侧颈避过,右足划个半圆,上身直立,举刃上架,却只将剑柄相撞,梁越一声嘲笑,将他长剑绞得脱手飞上半空。何征贤“嘿”了一声,满面焦心,崆峒掌门气定神闲,心道:“这小鬼纵是内力再差劲,同他的平辈也不会相距至此,必是另有所较。”
来人是昆仑派一名小徒,陆黔当真不解,何故每有与楚梦琳独处之机,均会有人来大煞风景。前日俞双林端庄寻他也就罢了,现在一名师弟来偏僻处解手,也能刚好撞见,不知当说他是太会找处所,还是相反。又担忧此人出去胡说,便欲当场灭口,楚梦琳却向那小徒招了招手,娇滴滴的道:“这位相公,光驾过来几步。你既都看到了,我们也跟你说实话,但我问的,你要依实作答,你信赖这人间有鬼神么?”
一瞥见她背影,烦躁的表情大有转好之势,童心忽起,待要悄悄吓她一吓。迟缓前行,刚走出几步,俄然足底一空,身子直线下坠,已落到了另一处圈套中,虽算不得深,却也埋至颈项,呛了几口土。晓得又中了楚梦琳的计,气得胸膛也要炸了开来,苦于四周无物可供支撑,只得开口告饶道:“快拉我出去。”
陆黔低声道:“师伯,我瞧那梁越走的是‘四两拨千斤’一起,小侄该从那边动手?”崆峒掌门道:“以汝之长,攻彼之短。纯论武功,你及不上他,但论诡计狡计,他又远远不及你了。”说着意味深长的向他看去,陆黔正全神观战,并未听出他言外之意。
楚梦琳又道:“我传闻贵派有两位好了不起的大豪杰,名号唤作‘昆仑双侠’的,给恶人害死了。这论剑林中可不大洁净,我之前就曾亲目睹到他们的亡灵,向我喊冤,要我帮他们挖个宅兆。”趁便当场取材,举起手中尖桩道:“为鬼办事,要多长个心眼,以备不时之需。”
陆黔无言相辩,从旁拾起一块木头丢过,道:“将它一端削尖。”楚梦琳噘起嘴,想了想又道:“好啊,那我就将它设想作你的脑袋。”陆黔道:“随便你。”二人通力合作,相互倒也默契,时不时的又拌几句口,氛围甚是欢愉,陆黔直感如痴如醉。将要完工之际,又想起一事,问道:“我要如何才气将我师伯引来?”楚梦琳刚要作答,却有人在身后唤道:“陆师兄,你怎会在这里?这大坑又派甚么用处?”
楚梦琳道:“你没辙,我端庄帮你想辙啊。说白了就是八个字:‘冤魂复仇,借尸还魂’,你听懂了么?”陆黔一头雾水道:“听不懂,你能够说得再白些。”楚梦琳叹道:“我的意义是,你被昆仑二鬼上了身,要找崆峒老道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