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嘲笑道:“那你就给我说说,在场的哪一人值得我稍稍高看?就说少林武当,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派掌门通禅大师倒是个世外高人,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俗人干才,人家闭关多年,未至此处。武当派自张三丰祖师创建,传衍至今,人才残落,太极剑法的精义,十成中也体味不到一成。临空道长,你知己是好的,但说到武功不敢恭维,门下弟子也均不成器,尽是些恭维奉承之徒,连销魂泪是甚么也不晓得,就自作聪明,闷声不响去打了把剑给你,不知可恼可哂。崆峒昆仑,更是不值一提。”
李亦杰怒道:“陆掌门,我敬你一尺,你不要欺我一丈,我们比武便是比武,你嘴里对我师妹不干不净,当众调戏师侄女,像甚么话?”提起剑如电掣雷轰普通向陆黔刺去,陆黔还是漫不经心,以二指挟住剑锋,突感一阵大力沿剑传至,仓猝缩手时,食指已被削去半边。疼得倒吸一口寒气,挥剑猛攻,但招式混乱,已全然不成章法,倒似地痞胡斗普通。
李亦杰苦笑道:“陆掌门这百年难遇的一次实话,正给我撞上了,我确是在明知那是魔教秘笈之下,仍修行了此中的工夫。”陆黔大是对劲,道:“李亦杰,你与魔教妖报酬伍,究竟俱在,现另有何话抵赖?你给我下来!”
南宫雪听了李亦杰一句全无豪情的“师妹”,早已如坠冰窟,负气道:“我如果认了,你就当真弃剑认输,将盟主之位让与我师兄?”陆黔浅笑道:“那是天然,君子一言好似快马一鞭。”
陆黔拼着挨这一记,提剑袭向李亦杰双目之间,李亦杰一手握剑鞘,此时从臂下交叉穿出,收住了他长剑,另一手砍实,陆黔肩上拖下道深深血沟。李亦杰环掌拍出,正中他小腹,陆黔先觉丹田一空,随即一股澎湃内力漫溢而出,震得他身子直摔出场外,跌坐在地,手中捏了满满一把泥土,一摧力,几缕粉末从指间漏下。
昆仑派忽驰名小徒一个箭步蹿下台,道:“他不忍心,就由长辈脱手,盟主还是让与敝派陆掌门担负。”陆黔喝道:“返来——”那小徒争功心切,提刀便砍,尚未触到楚梦琳颈间,一个黑影俄然闪身挡在楚梦琳身前,单掌挥出,那小徒站立不稳,连退出数步,怒道:“你……你是谁?”他刚问出一个“你”字,手中钢刀竟已截截碎裂,落了一地,晓得对方确是深不成测的妙手,骇得声音也颤抖了。
俞双林笑道:“李少侠,你甚得民气,真乃众望所归,通智大师,请你宣布成果。”通智心中更看好的同是李亦杰,当即道:“如无贰言,我们便奉李少侠为……”陆黔俄然叫道:“且慢,我有贰言,李亦杰不得担负武林盟主!”他初时说话总带几分顽笑,此时却声音锋利,腔调阴冷。
李亦杰道:“我若真要抵赖,也就不必先行应下。大丈夫立于六合之间,行事但求个问心无愧,单凭我学了些武功,就说我勾搭妖邪,未免过分果断。”台下本有些摆荡者,听了他话在理,又是一片呼应。
楚梦琳怒道:“你觉得我是失手被擒么?你大错特错了。我是略施小计,用心让他们带我来此,哑忍至今,眼看着李年老将要当上盟主,通智和尚就要将图纸拿出来了,你又给我拆台!”她却不说李亦杰当上盟主前,她先得人头落地。
李亦杰笑道:“陆掌门,你对我胡乱写的剑谱看得挺透啊,不能说你练的不对,只是我那一点存货过分稀松平常。嗯,你刚才这一手叫做‘捏土成粉’,比之‘捏木成粉’还是差了一截,小弟技艺寒微,也只能写到这境地啦。”他虽在明里贬低本身,倒是既热诚陆黔盗取剑谱,又说他连蠢牛木马般的敌手也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