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唐府,身后立马跟过来三个下人。此中两个是祖奶奶房里的梁嬷嬷和春月,另一个是他亲娘身边的丫头冰凝。
温娇如同好天轰隆,泪珠成串落下:“姑母……不,不,姑母是将我送来唐府做丫头,好讨些银两归去给娘亲瞧病的,怎是卖给唐府?”
许嬷嬷目露凶光,未开口之时,温娇跪下,扯住许嬷嬷的衣衿,哭求道:“嬷嬷……我娘亲还卧病在榻,我要照看她的,求嬷嬷——”
平话大家中处的胡尖微颤,一副气极的模样,“呼”地一吹,竟将那胡子吹了下来,暴露那稚嫩的面庞来,倒是边幅生的粉雕玉琢、清雅超脱。
没人承诺她,小女娃有些急了,却生生忍着眼泪。
“都是些蛇胆鼠辈!一点不好玩儿!”
世人哗然,哪知前一刻的平话老头儿,这一刻竟活生生地矮了半截,变成一个手持木剑的小少年,可不就是“魔头转世”唐君意吗?
温娇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蜷在炕脚,恐怕许嬷嬷拳脚相加。
唐君意身子一跃,跳下台,将木剑落于身后,外袍随风而起,将小小人衬得愈发仙风道骨。
“九少爷——”梁嬷嬷紧随厥后,开口道,“九少爷留步,祖奶奶有叮咛,唤您过书房里一趟。”
唐君意在茶座里漫步一圈,感觉绝望至极,早听府底下的小厮说这里风趣,平话人可与茶客或一唱一和,或针锋相对,热烈得紧。
却看白日那名叫复儿的男孩,跑到房门外,目光落在温娇身上,怔了怔,忙对许嬷嬷道:“嬷嬷——春月过来传话,说祖奶奶让您带着今儿进府的那几个书童进房里一回。”
平话人眉宇间凝几分傲然冷硬之气,昂了昂头,虽起家,却看似并未起家,将腕子边上略长的袖子卷起,拍案喝道:“不错。恰是那唐九少爷,唐君意!怎的各位?是不敢称他大名?还是感觉他名不副实,或应当为‘魔头’二字更加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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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休要混闹!”
平话人在案台后捻一抹下巴上的山羊胡,“啪”地一声,翻开折扇,泰然自如扇了扇。
夜幕来临,温娇肚子咕咕大呼,垫着脚扒门缝瞧着内里的灯火,小手拍了打门:“姑母,姑母……”
唐君意转转眼睛,忽一顿步,执起手中木剑,反手一挥,将剑精准地抵在老嬷嬷咽喉处:“得了罢。给本少爷快说!不然,谨慎老命!”
许嬷嬷见丫头生的一脸灵巧,眼神也甚是清澈有害,多了几分耐烦:“丫头,你姑母将你卖给唐府,你倒是奉告你应当姓温,还是姓唐?”
那人靠近门缝,温娇借着月光模糊约约只看到一个白影,顿时吓的七魂没了六魄,那影子却口气放肆:“喂,你是人是鬼?”
唐大奶奶暗叹一声,拉过唐君意,苦口婆心道:“九儿,你这是选伴书童,还是选……选……看院的呢?”
没有敌手的豪杰甚是孤单!
“娘亲莫非不是让孩儿选书童吗?孩儿已经选了,娘亲如果不该,也好,我就整好跟三哥出城打猎去!” 唐君意歪头打个哈欠,“娘亲,让我回房安息罢。”
许嬷嬷叉腰道:“有话便讲,莫吞吞吐吐。”
唐茂手忙脚乱接了话本,揣在怀中,忙躬身过来:“少爷!回府的时候已到,请答应小的送您回府罢!”
捡起那地上一本平话先生的旧话本,唐君意漫不经心翻了两翻,向后扔给跟过来的唐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