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没接话。
天子瞧了她一眼,放下笔墨,笑了一句:“鬼丫头,来了不说一句,我还觉得是谁呢。”
公主的手停下来,有些无法:“若这云儿是个男孩,今儿就算打板子、关牢房、审判一番也不算甚么大事——可老二那德行,恰好对女子又特别上心,父亲要审起来,只怕庆王的底裤都兜不住了,届时倒是伤了几个兄弟的面子。”
公主又给天子捶肩:“那丫头提及来也是孟府的义女,老二非要告她谋反,孟府连话都不敢讲,又更何况出身孟府的母亲,更何况带她来京的嘉世?故而趁着我的生日,嘉世请卿明来,叫我来给您说说,这等兄弟们打趣的事情,还要闹出去给人笑话么?”
公主意她不吭气,还觉得她是吓着了,叫嬷嬷:“还不快松开手,你吓坏她,可就不好玩了。”
天子展开了眼:“甚么事?”
看了一眼公主,心下又胡思乱想起来:公主的样貌和卿明有些类似,可公主却更婉约些——啊呀,不知卿明和公主的生母该是如何的人,能生出这么两个标致人物来!
天子思惟了一阵,点了点头:“嘉世这定见也算中肯。眼下我另有别的事要忙,你去找张秋梧,传我的口谕,不必把这事挑大了。”
公主道:“我哪有定见能够提,只是恨弟弟们不懂事,总让您和母亲操心。嗳,也是嘉世和我说的,他说既然老二和老四为这丫头争,干脆叫我带在身边也管束管束,一则,也让这丫头学学礼节端方;二则,他们总不见得为这丫头来宫中闹;三则,也就免了大理寺把这事再写到檀卷中去,闹得风雨不息。”
“啊!”阿珩内心想,“本来是公主,是卿明的姐姐!”
公主的言语有些戏谑:“最好笑的是,老四那天在场,那老四和老二的干系多好啊!——那日也替那女孩子做保了。您猜如何着,两虎相争,轰动了巡防营,没体例,把那女孩子关到大理寺去了。”
正在揣摩着,公主又开口,懒洋洋仿佛评价某个东西:“你这一身气质,确切是与金都有些分歧,难怪他们那样另眼相待于你——我瞧着也算新奇。”
公主谢了恩。
公主的力道减轻,天子疼得皱眉。公主道:“卿明那小子,固然怯懦些,到底是个实心孩子。我不欺瞒父亲,明天他来,也是替嘉世来办事。”
天子一听,嘲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老四,还是活力老二。坐正了身子,天子问:“你的定见呢?”
天子点点头,仿佛这不是个甚么大事:“我传闻了这事。嘉世如何不亲身来和我说,倒是派卿明来呢?”
明和天子正在批阅奏章,他的咳嗽越减轻了。
公主的手没停下来,嘴上尽是见怪:“还不是老二,没个大小,老是混闹。元帅殁了,身后也没个惦记,认了个姓云的养女。嘉世那人您也晓得,一贯是最心软,不免就多照顾这女孩子几次。老二上了心,非去戳他大哥的肺管子,硬说这女孩子对他行刺。”
阿珩被老嬷嬷压着跪坐在地——一言不发,谨言慎行——宋岚烟教的。
天子闭着眼睛,问:“早上让送去的东西,你喜好吗?”
说罢,公主又低声弥补证明:“老四前儿进宫向母亲求娶这丫头,说娶了这丫头,再不纳妾。父亲想,以老四的脑筋能掺杂甚么事,还不就是兄弟俩为个女人妒忌,又把人家女人做了馅儿。”
庆霸道:“那丫头进宫,不免捅出你我的事情去。陛下本来对我有些猜忌。”
庆王翻着白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