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沧月・听雪楼（共3册） > 第四章 绝情
任飞扬手不自禁地一抖，几近握不住缰绳，俄然间不敢再去看高欢。
任飞扬接过一饮而尽，大笑：“好，有你同业，我们就拼它个天昏地暗！不但给叶女人报了仇，也要给本身立名立万！”高欢看着他喝下酒，目光中又暴露了笑意——但那仍然是极度冰冷的、庞大的笑意。他的手指下认识地握紧了身侧那柄任飞扬送给他的剑，眼里闪过一丝微小的光。
她一双剪水双眸燦燦生辉，钻石般夺目而冰冷。叶风砂不知为何对这奥秘女子徒生亲热，不由问：“你……你叫甚么名字？”
“啊？这就是泪痕剑？任飞扬立时想起了剑脊上那一道淡淡的陈迹，不由失声：“莫非——这就是昔年邵空子所铸，与问情、拜别齐名的泪痕剑？”“不错，”高欢点头，淡淡道，“昔年邵大师一炉铸出三剑，第一把剑便是问情。他深知相剑之道，见此剑锋芒清澈，却非绝世之上品，仍不免堕入尘凡爱憎，是以名其为‘问情’。此剑流落江湖一百余年，直至落入你父亲任风云之手，每一代仆人均历经大喜大悲，难逃情劫。”
“我祖父为甚么要杀你父亲？”还是感觉不成思议，任飞扬讷讷问。
任飞扬听得怔了一下，不在乎地笑：“这如何能信？现在这两把剑一把在你手上，一把在我手上——莫非你我也会相残？”
“杀倭寇也罢了，连那些因为贫寒而到了海上的流民也不放过！
“上一辈的恩仇。”高欢道，神采倒是淡定的，轻尘不惊，“因为你的祖父，曾经当众绞死了我的父亲。”
“这两把剑，一把是‘情’，一把是‘恨’，这两柄剑，必然世世相残——你信赖么？”
那一杯酒喝下后，他不再开口说甚么，只是自顾自地站起来结帐。
风砂谛视着他的双眼，看出了他一刹间的畏缩和回避，更瞥见了随之而起的刻毒和杀气！——这类血腥的目光，是和神水宫那帮杀手一模一样的。
“有的。”高欢看着他，一字字道：“它叫泪痕。”
叶风砂沉默了一下，伸手从怀里取出一物递过来：“你送我三叶草，就收下这个吧。”
缓缓说着，他的神采，俄然变得充满了崇拜和严厉。
“我母亲疯了，拖着我就往海里跳。厥后，我们被一户渔民救了上来，人家看她生的仙颜，本身又因为贫寒没法娶妻，也不嫌她是个疯子，干脆拿来当了老婆。”说到母亲受辱的那一段旧事，高欢的语气却波澜不惊，“我成了拖油瓶，寄人篱下，糊口得猪狗不如。在九岁的时候，我逃离了那户人家，去了洛阳投奔父亲生前的一名军中同僚，今后开端了别的一种人生。”
“任飞扬，你知不晓得我送你的那把剑叫甚么？”他俄然开口，问了一个奇特的题目。
那样杀气逼人的语声，让风砂不自禁的一个寒噤。她扑上去拦住了孩子们，用了罕见的峻厉语气：“你们快回屋里去，不准再闹了！……不然我不要你们了！”
可高欢却仿佛不肯意多说，酌了一杯酒递给任飞扬：“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这一次去神水宫，凶恶非常，还不知能不能生还。先喝了这一杯吧。”
绯衣女子点头，凝睇着她，好久好久，目光中竟暴露了顾恤之意。
高欢叹了口气，淡淡：“第二柄铸成之剑，就是泪痕。”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族里的人滥用私刑打得奄奄一息。然后，族长命令，把她用来毒死我继父的毒药给她灌下，号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