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天然不敢攻,他仓猝引军来援,却还是迟了,大队开到佛山四周时,就收到广州沦陷,管源忠身故的动静。
本来杨琳还要旋磨下去,整齐的排枪声已经从侧翼响起,那是二三百人列出粤省清兵已经熟谙的“三潮四叠浪阵”,正合焦短促鼓点,朝杨琳大队的侧翼逼近。
“我们司卫呢?”
这个广东总督,想必也是李肆的头号目标,杨琳脚下早抹好了油,只是部下在场,一品大员的面子还是要装点下,开端唠叨起苦处来,哈李二民气头大石落定,相视一笑。
“以青浦摆布翼编建青浦营、广州翼编建鹰扬左营,东莞翼编建鹰扬右营,佛山翼编建鹰扬后营,以上四营为鹰扬军,吴崖为军统制。”
所谓的“全军总教头”,只是个虚衔,无阶无等,就是把严三娘当作不要钱的劳力使唤。
“不把杨琳和张文焕打出去?”
“我杨某报销朝廷,毫不吝身,只是广州已经陷贼,一省文武尽落贼手,张文焕又跟我相隔,难以照应,我这一军如果再败,广东……就无人能保持局面。”
佛山数千蓝衣兵,只要反击的这三百来人是正牌货,其别人要么是北江船行的船丁,要么是佛山巡丁,另有很多是佛山钢铁公司的雇工学徒。不但没受过练习,手里的家伙也是千奇百怪,只是套上了从青浦货站告急拉的司卫礼服,装装模样罢了。
他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之前的正式司卫,那但是四五两的根基薪饷,算上其他补助,一年也得有个七八十两,以两万兵算,这一年光养兵,就得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李肆利索地点头,一向在沉默的范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固然贰表情还没稳定下来,可从这份建军计划里,还是看出了一个坑,一个专门为严三娘筹办的坑。
广东巡抚衙门已被改作天王府,正堂大厅里,不知兵的苏文采对李肆不乘胜追击的作法有些不解。段宏时押着一帮官员俘虏回了英德,忙着民气之事的筹办。苏文采留在广州,跟刘兴纯一同负担起了重组广东政务的重担。眼下地盘就韶州、广州、肇庆、惠州四府和连州佛冈两厅,他这个早早给定下了侍郎位置的文官,总感觉地盘太小,不敷他发挥。
佛山西面,看着远处栅栏里密密麻麻的灰蓝身影,杨琳一口气沉沉压回腹腔,只觉尿意难当。他都分不清是被吓住了,还是仓促赶路,急得都忘了的膀胱。
方堂恒挺胸举头地喊着,调子里还带着点方才消逝的颤音,即便是他这么个方大胆,带着二三百人朝七八千人大阵进步,心头也老是虚的。
“好,你就当这总教头了”
严三娘撅嘴,李肆微浅笑着看住她。
这话让在场的几人也都呼了口长气,的确,这几天下来,仿佛是在推着情势走,可转头一看,却像是情势在推着他们走,一刻也停不下来,等广州到手,两面清兵败退,才觉终究有了定神喘气的工夫。
如许就把广东总督杨琳给吓跑了?
“但愿杨制台脑筋普通些……”
“如果按现有之界扼守,我们能有两到三个月的,即便军器能补齐,新兵的练习恐怕还是跟不上吧。”
天下局势还在康熙手里,可广东局势已经在李肆手里,广州沦陷,给广东官员将兵带来的震惊,比李肆之前在韶州击败朝廷雄师还要激烈。几十年来,官兵受挫于贼匪,也不是绝无独一,起码在连州围歼瑶民,那就是惨迹连连,最后才改剿为抚,得了些许颜面就下了台阶。
李肆心说,你就是我的王妃,还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