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还需提查在京文报,审询杨津,一时成不了行。李相如果另有交代,趁着这段日子,下官可多作些筹办。”
本来说到“永为定额”,就算是个姿势,也都是自缚手脚,大师都想着对付了事,谁知这李光地跑得更远,竟然丢出了一个“永不加赋”!【1】
萨尔泰一边说着,一边心想,凑趣这个汉臣,也不算没了骨气,毕竟人家张口就能处理题目。
听李光地说到“三千年未有之仁政”,康熙轻咳一声,这一刻也没能完整粉饰住的情感,连挥袍袖,表示诸卿平身。
查慎行,字悔余,以翰林院编修值南书房,辫子上也是白发丛生。他对李光地毕恭毕敬,连声应是,倒还不为身份,他但是李光地荐进南书房的。
“此案同新安县知县金启贞并为一案,皇上还派了通政使汤右曾和你同为钦差,要的可不止是清楚,你可要好好考虑。”
思路翩跹之间,李光地进了配房,一干中书们打千拱手,李光地微微点头,见到了吏部侍郎萨尔泰,随口问了一句“杨津叩阍一案的题本,可都参透了?”。
李光地淡淡问着,萨尔泰哑然无语,他一个萌补出身的满人,哪晓得那么多笔墨上的弯弯绕绕。
看来得筹办着朝广东那帮军政官员提早放点风了,萨尔泰打着的小算盘,他天然预感不到,要放出去的这股风,终究会吹在一只穿越时空而来的小胡蝶身上……
??为定额说的还是不增不减,而这永不加赋,听起来仿佛还把“不减”给抛弃了。朝廷现在每年账面上有三千万两银子的支出,可不管是国库,还是处所,亏空已经是一锅焦糊,谁也不敢随便乱揭。
制诏一类首要文书根基由大学士和学士等人草拟,而上谕一类常常性的文书,名义上固然也归大学士和学士卖力,可他们不但要办理本章,还都兼着部务,底子忙不,根基都交给值南书房的翰林卖力,大学士等人把关核阅,再由皇上亲览决计。明天皇上丢出了这么一个意义,还要求明发上谕,李光地这是来找草拟之人了。
李光地看了一圈,点中一个年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翰林。此人不但文才出众,和一样,也曾有过大起落,为此还改名发愤,此事托付给他应当靠谱。
“三千年来,天下确也少有今时之祥靖,可更未见有邀名之君现在上者……”
一边打着腹稿,查慎行一边腹诽着,接着认识到这但是大逆不道之念,惊粟地摆布扫视,同僚并没重视,偶尔偷偷瞄来的一眼里,既有恋慕,也有妒忌,那是他再熟谙不过的眼神,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可额头已经泌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接着其他大臣们也纷繁把事情想通透了,这底子就是把烂肉烧成酱肘的活动,既得名又得利【2】。李光地一番话就把这事磨得亮光剔透,难怪这位仁君圣上会说“大臣中每事为我家计万世者,独此一老臣耳!”
“悔余,你来拟这上谕,前明之事和课征经制,都不必提,记得……”
辫子尾巴上尽是白发的李光地说完以后,颤颤巍巍地转头,扫视了一圈大臣,脸上闪过一丝调侃。衮衮诸公,竟然都没明白皇上的帝王之心,真是尸位素餐。
“滋长人丁,永不加赋,嗯,就以这八字为纲……”
世人的视野无声地来回着,都想起了一件旧事。四十九年江南亏空案,江苏布政使宜思恭任内亏空四十六万两。固然大师都这银子的去处,却没人敢说,但亏空被揭了出来,从县府到督抚都得赔付,谁也不肯背这黑锅。户部尚书张鹏翮两下江南,都没查出来,实在也是跟着处所一起装傻,搞出一桩咄咄怪事。最后还是皇上的面子挂不住了,不得不承认这亏空多数来自南巡,取出内帑银子抹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