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即使宿世已经见地过太多惨事,李肆的心口仿佛也在开裂。十三四岁的小女人?比关蒄大不了多少,这点年纪就蒙受了如此惨事,怕是下到地府,喊冤之声也会让阎王毛骨悚然。
英德县城,总兵衙门后堂的侧厅里,镇标中营游击周宁吃紧出去,朝正心烦意乱的白道隆拱手。
“广州人最可爱”
市集里有很多是凤田村人,传闻这段老夫子是李肆的教员,可一向没见过。听得这话,都涌了出来打量,正见到一个老者骑着一头骡子,一脸乌青地朝庄子行去。
刘婆子的高亢声音又在市集外响起。
段宏时点头,这问得深了先秦古时,这儒法以外,另有道,另有墨、名、纵横和阴阳诸家。秦始以后,诸家纷杂,垂垂被融入儒家,失了根骨,再难秉承,唯有道一家因循而下。可这厥后的道家返诛本心,不入阵势,跟外来之佛争起鬼神之事,再没法撑得了一。提及来,这儒法所得的一,竟然无可代替”
李肆反问记得教员之前提到过一,说外儒内法的一,不是你所求的一,弟子想问,教员所求的一是?”
困局?
固然戴着面纱,可还是被刘婆子一眼认了出来,关云娘低头侧身,却还是没避开。
李肆换了个角度问教员你说儒法得一,那另有是能够得一的?”
“老夫子在浛洸遇见了知县老爷,帮着祭奠了匪乱里殉节的妇人,表情很不好。”
李肆缓缓开口,段宏时呆住。
段宏时瞅着李肆,感受他仿佛深沉了一些,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么锋芒毕露,想想分开这两月里,这小子就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搞出了青田公司这么一桩奇迹,他就对李肆的“闭关”所得充满了等候。
刘婆子一顿唠叨,吓得关云娘直朝身边人背后躲去。
“刘婆子,云娘还是没出阁的闺女,你对人家这么没羞没燥地还是人不是?”
将一头雾水的剃头匠丢在身后,李肆夹着一本书出了院子,径直去找段宏时。他早知段宏时了,可思虑所得没清算好,就没急着去见,段宏时也感受这弟子像是在攻关一个大课题,没打搅他,就在李肆给他安排好的小院住下。
“嗨呀,云娘啊,正要说到你呢……”
现在市集里人声鼎沸,却还是能听清刘婆子那高亢的瓜噪,不顾四周人的白眼,她正扯着谁自顾自地说得欢畅。
他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回想所见那一幕就在李朱绶给殉节妇人授牌匾的时候,出了这一幕咄咄怪事,恰是那些牌匾让邻友旁人噤若寒蝉,让那小女子无颜存世。而她的亲戚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以礼教杀人,填私心深壑。世上却无一人出首喊冤,心肺已然笑烂为师就在那为师就看着他们似哭实笑为师恨不能……”
李肆感喟,段宏时眉毛一扬。
李庄,听涛楼的高朋厅再次迎来高朋。瞧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茶叶飘散,水色渐幽,段宏时的乌青神采也垂垂溶解。
“杨春当然可爱,广州来的官兵也没差多少有几个殉节妇人都是遭了官兵的害,成果连牌坊名分都没得,官老爷可不敢张扬这事”
想到关云娘本该嫁给李肆,阴差阳,却将这位置让了关蒄,王孀妇暗自感喟。
另一个商贩恨恨地接口。
段宏时终究又喷了茶,闭关?
“没这天下,已入困局”
“段老夫子这是了?”
他有些哽咽,停了好一阵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