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举子叫了起来,世人都抽了口冷气,藏人离着这么远,竟然也跑来了?
“郑燮,郑之本的。郑之本之前遇刺重伤,循着天王颁下的恩科例,他也报了名,要插手明日的恩科之试。”
“这是盘王曲,正唱到李广射石虎,奇特吗?之前还唱了灶神和鲁班呢,没,瑶家本就是汉人一支嘛。”
芦笙的脆亮乐声中,苗家男女载歌载舞,将一股有别于瑶家锐亮清灵的厚重感受播撒而出,台下看客多是举子,很多都点头晃脑,逢迎起那乐声的旋律。那乐声仿佛带着一股极其古远的气味,跟举子们所熟读的声韵之书里某些模糊照应。
轰鸣一阵如雨点般的短促鼓声后,瑶家男人同时定步止鼓,两条彩虹般的身影从台下翩跹而上,那是二十多五彩斑斓如胡蝶般的瑶家妹。呜哭泣咽的婉转乐声响起,瑶家妹一边吹驰名为“喃嘟喝”的乐器,一边穿越来往,有台下观众的眼睛顿时花了。
瑶家男女的鼓声和歌声还在民气中回旋,又一拨服色跟瑶人模糊类似的男女上了台,眼尖的看客已经认了出来,这是苗人。
“天……天爷不,天王驾到”
世人战战兢兢站了起来,而这番动静,岛外的旅客也被轰动了,顿时顺着小桥涌了,果如李肆所料,他们都是来看天王到底长了几张脸几条胳膊的。黑衣卫只将他们拦在内里,并没有遣散。
于汉翼低声对李肆先容着此人,段雨悠也听到了。
不等段雨悠问,李肆主动交代。
二旬日晚,广州城西北张灯结彩,非常热烈。酒楼旅店为招揽招考举子买卖,挂满了“状元楼”的大红灯笼,更有北里瓦肆之类的闲适去处,聚着大群神采怠倦,却两眼放光的士子。
就听咚咚一阵鼓响,以那盘石玉为首,一群瑶家男人上了台,长鼓在腰,每走一步就是一拍,长鼓跟着脚步摆布荡动,鼓声推着脚步,像是踩在了民气上。二三十面腰鼓的响动,竟能震澈民气,立时将统统人的重视力从李肆那大帐牵到了台子上。
直到这红衣青年在戏台边角支起的大帐下坐定,清丽女子立在身后,世人才一片哗然,那年青人穿的大红长衫上绣着双身金龙这个图案但是精华国图,在精华无人敢用,除了一人……
此处的旗人区本来被炮火毁得差未几了,眼下新城改革完成大半,街道宽广干净,屋舍落有致。明日就要招考,本日再背书籍也无用处,举子们全都跑了出来散心,满大街都挤着读书人,儒衫似海,儒巾聚浪。
李肆暗自嗤笑,为你们?连盘石玉、龙高山和格桑顿珠都上了台,就为给你们文娱?
“藏人”
瑶家《长鼓励》在这台上,以另一番气势归纳着,鼓声如战阵号令,瑶家男人跨步甩腰格外有力,也如在疆场冲杀普通,咚咚鼓点翻山普通,起伏几个山头后,台下观众已觉血液沸腾,有一种要振臂高呼的打动。
李肆翘起了二郎腿,闲闲说着,背后的段雨悠白了他一眼,心说公然是个猴王,啥端方都要破掉。
“天王,让我等士子见地这一番外族风情,但是有讲究么?”
“本日这场大戏定是精绝瞧这小金明池异于昔日,收支都要搜身,就定是有国色天香出场,怕有人一时麻了脑筋,要惹出祸端。”
在场大多都是招考举子,别看肚子里骂得狠,嘴巴上倔得硬,李肆亲身现身,腿肚子大多当场都软了。跟着一声“万岁”的呼喊,在场人哗啦啦全都跪倒了。别说李肆立国一年多,兵锋政风吹透民气,就说黄埔那七百多血淋淋的人头,断口处的血还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