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有人安慰,听嗓音是澎湖参将蓝廷珍,施世骠呆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蓝廷珍这话很对。
拉起严三娘,李肆责怪着她,眼里倒是满满的欢腾和抱愧,这几个月来都来不及回家一趟,可真是苦了这。
“可惜啊……黄龙府已在目,却赶上了十二道金牌……”
李肆拍拍腰间,一脸苦色。
常州……扬州……江宁……
不在乎地拆开手札,粗粗扫过,张廷玉身躯一晃,眉毛也高低垂起。
江宁来的?也不是他要等的。
“定是贼军海军佯攻之计,报范制台陈宪台,只须沿岸盯防便可,漳浦事关大局,请他们二位临时忍此一时”
众将齐声高呼,这喝彩自中军大帐传开,四军将士群起呼应,半晌间,全部郴州城都沉浸在喝彩陆地中。
“不……这还是诱我回师之策,毫不成受其蒙蔽”
七月十二日,李肆在郴州府城,对满脸红晕的四军诸将们这么说道。
张廷玉一颗心正重重下沉,又一声急呼遥遥传来,几近反复了刚才那一幕场景,又一封急报交到张廷玉手里。
她的欲望有人代行了,关蒄和安九秀抽泣着扑上来,李肆一手一个抱满了怀,用力压住当场一人来一啵的打动,可嘴角却已经咧到了耳朵下。
如果是这一战的前几十天是胤祯一辈子最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日子,那么这几天,则是胤祯一辈子最惶恐,最惊惧之时,比八九年前遭了康熙发落还惨痛十倍,他已经不敢想,这一战后,皇阿玛会以脸孔面对他。
“我们没有败,我们没有退,我们只是在……”
揣着如许的心机,施世骠带三万多江南绿营扬尘北去,漳浦城里,房与信真是喜极而泣,他还专门要了一枝短铳,备着城破时给一枪呢,他可不想背上新朝第一个丢土官员的名誉。
施世骠在大帐里苦口婆心,疏导着江南绿营诸将,想让他们再停几日,破了漳浦再走。
手臂还没挥下,急报的呼声就传入耳中,施世骠心想,莫非是湖南战局已定?
关蒄大眼睛里明灭着晶莹光彩,说着让李肆心潮彭湃的腻语。
回师?福州?
“贼军海军扰江口,有袭江宁之势,江南海军半日幻灭,贼势难挡。”
严三娘嘴里胡乱对付着,双目却深深凝睇着,若不是被肚里孩儿挡着,她真恨不得扑入他怀里,用尽统统力量拥紧他,四周这数千人底子就懒得管了。
谢定北像是喝醉了普通,红灿灿着脸地呼喝着,顿时引来很多人呼应。
“范制台陈宪台急招,速速回师福州”
“十万孔殷”
“精华万胜”
“没、没,再战再……战。”
瞧着李肆那小般一惊一乍的模样,三个,连带后刚正含泪浅笑的盘金铃都笑得花枝招展,笑声合着喝彩声直冲云霄,久久难散。
“长沙?岳州?不不,把桂阳占住,备着以后取永州,将我们防地拉平,湖南之地,就临时以郴州为北界了。”
张廷玉压住胸口翻滚的血气,眯着眼睛看向火线,短促如飞的马蹄声第三次响起,烟尘掩蔽了本就压抑的天空。他下认识地转头看向畅春园里,这一次该是了吧,就不知是喜是忧,而内里的皇上,是不是能接受得住。
“天王万胜”
第二天,再收到湖南的动静,不但房与信再哭了一场,恪守漳浦的民勇人众也都哭了,虽说之前早有预感,但幸运当头时,也难按捺盈眶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