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胡汉山这么怒斥着,一边的帮手赵汉湘嘿嘿笑了。
“四哥,你可真是个神仙,时候还会造船了?这船……真有些古怪,瞧着很有些像洋夷的船。”
“这般贵?再说我省了那些织工有甚用处?”
掌柜再加了把力,李煦眼角跳了起来,江南无处不织,这铁织机真有这般得力,那些大织行必定要买,也得卖个上千部。
那掌柜这番话几近是用喊的,这买卖能成,他三叶堂就是转销商,银子还不得哗哗的来,吉黑子,谁管他死活?
李煦心境庞大地感慨着。
磨了几日,还没拿定主张整治李肆,李煦又收到了京里来的一封手札,八贝勒胤禩的亲笔信。除了惯常的问候以外,还特别提到了广州知府李朱绶,说李朱绶在广州办了很多妙物,就连皇上都很欢乐。
掌柜说到这,李煦眉头一跳,他的姑苏局管着两千七八百名官匠,每年向外务府和户部上交大量绸帛,户部工部每年下拨的经费不到十万两,他在这织造本务上赚不到银子。如果织机能有这般服从,就算只是暗裁官匠,他每年就能到手很多银子,如果不裁的话,织机一转,银子连响啊……
李煦还在皱眉。
惯常的鼓励,司卫们也风俗性地抡圆了嗓子一起应和。
“李肆还说,这机器也可由大人通过我们三叶堂在江南承销。”
胡汉山固然绷着脸,翘起的嘴角却也压不下来,现在他但是这条“银鲤号”的船长。部下不但有八十个兵,另有八门炮,可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这船还只是实验品,先让小子们玩玩。”
现在佛钢公司的扶植正如火如荼,等文武四衙都到位了,面对的佛山“旧规”就是另一套,上面另有李朱绶压着,等佛钢正式运转,佛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佛山以后的步子,就该踏进了。
“听闻李朱绶外侄与你熟悉堂号在买卖上有些小过节,都是一家李,就着一团和蔼,不必穷究。”
“升帆动身”
再不睬赵汉湘,胡汉山在船尾的舵台上高喊道。
“必胜必胜”
指着那几个跟三叶堂掌柜一起灰溜溜的侍从,李肆沉声发落道,接着又看向阿谁大木箱。
“别跟小毛头一样,一阵风吹来就翘了尾巴这才一条划子呢,能叫水兵?”
“给我演示看看”
“李肆说,大人用这机器织出多的绸帛来,如果销不动,自有广东商家承买……”
“李肆……送了这来,说有买卖送给织造大人……”
遵循之前的做法,这个出海口该找粤海关要,可李肆跟着段宏时等人细心研讨后得出告终论,粤海关靠不住。因为油水太丰富,粤海关的监督都是一年一换,并且满是外务府的包衣,先不说拉拢的本钱太高,李肆要脱手脚,事情很轻易就捅到康熙耳朵里。
胡汉山背后,正掌着舵轮的老金笑着点头,这帮小子,不过是遵循李肆的号令绕着香港岛摸一圈海流,却当是兵戈普通闹腾,格外来劲。话说插手到这青田公司,也觉着活得越来越带劲了呢,他这个老行船摇了一辈子橹,竟然也有机遇摸上舵轮。
“汉山,真当是船长了?那金船长称呼?”
转了,李煦指着那机器问,瞧着满是铁,比木织机必定要贵很多。
左思右想,终究李肆横下了一条心,既然不能明着来,用上宦海那套,那就暗着来、硬着来百多年后,即便清廷管控强了无数倍,这香港还是是海盗老窝,香港海盗乃至还在越南兴风作浪,连帆数千,人丁十万。再以后又是满海的鸦片船,啥时候真被清廷紧紧节制过?这时候香港还没英国佬来转悠,清廷在这里的节制也极弱,恰是他一手握紧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