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焦急回长安。益州无主,我欲多留段光阴帮忙调度。何况你现在伤势才好些许,一起劳累势需求落病根,我又那里舍得你刻苦。”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容洛莞尔一笑,“你也莫要担忧长安情势。我已修书给谢家与舜然,朝中有他们对付,等你伤好了再返程也不迟。”说罢,她唇间笑意更深,“再说,父皇此时召我回长安,多还是因为做贼心虚。如你所言,若此时我听令回了皇都,侯着的决计是一个又一个的骗局。即便我是不怕这些,但总不能不时顺他们情意。临时让他们焦急些日子,机会到了我再同你归去——也合该让这群豺狼自相斗一斗了。”

函件插了三根尾羽,是加急的信报,但瞧着款式并非军中手札。宁杏颜迷惑扫眼间只瞧见一个“穆”字,考虑长安穆姓族支,宁杏颜沉思才晃过心头,入眼便是容洛蹙起的眉心。

浅浅倾唇。容洛对此不做多言。又与宁顾旸叙话三两句,容洛从他口中得知了此次战事朝中的动静,以及云显王对天子深深的绝望。

这信来得古怪,提的前提便更加诡异。但此时不在长安,她亦不明白长安产生了何事使穆万华突然变动心机。加上宁杏颜现在伤重,她也不筹算流露甚么令她担忧,只得临时压下心境,掩下眸中澎湃的暗潮。可宁杏颜又如何不知她异色,略微与兄长叙了一阵,她便借端让几人拜别。不过未几时,拜别重澈便又再度折返大殿。

指尖摩挲过赭黄的信封,容洛双目扬起复又沉下。将信纸抽出,容洛扫过其上工致的字句,言语中已有狐疑:“为何不入殿内坐着?现在虽已回春,也还冷得紧,你身上蛊虫还未拔,这般听任,是要我日日盯着才罢休么。”

明显宁顾旸也清楚此时的本身与平常有异。将手放下按在长刀上,宁顾旸望了眼容洛,沉声道:“我对陛下甚为绝望。”

宁顾旸很有孤注一掷的判定与疑问教容洛沉默好久。正如宁顾旸所言,她手中握有很多文臣,背靠显赫的谢家,缺的唯有兵权。无兵权,她争夺皇位的胜率在其他皇子亲王之下;可如有了兵权……她与其他皇子便是站在了同一个起点上。

这于容洛无异因而一个好动静。筹算着甚么时候去看望这位皇叔,容洛与宁顾旸便到了宁杏颜住的勤华殿。

信的内容容洛当然不会书记诸人。穆万华还是一个不成告人的存在,送来的动静便更不会是能随便铺陈坦诚的。何况此中牵涉隐蔽,乃是穆万华欲将当初所提前提的最后一条更加“辅国摄政”——若被外人知悉此事,她的性命便是最轻易被夺去的东西。

为将者,或战死疆场,或马革裹尸。死在诡计算计里——绝非他们兄妹二人的归宿。

双唇微微一抿,容洛凝睇宁顾旸,端倪里乍然簇起凛冽的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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