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未中关键。容笙那里甘心。手上银簪再度划出去，却见容洛拉着孟云思翻落石廊，噗通一声落入廊下的水池当中。
容洛低身拾起锦囊。并蒂紫红色的两朵小花落入掌中，悄悄被抖回锦囊中时。脚步声动。素青色的百合平头履呈现在她视野当中。几近也是同一时，一双手凶恶地将她颠覆在地。
一口气在泫然中崩断。容笙俄然张口吁气。忍着心中的剧痛，扶着假山后退。
用手半掩着双眼。容笙低念一声，晓得那暴露面前的曼陀罗花成为了扑灭是统统的火星子。但她不能任由局势这般生长。她不知容洛筹算，可她现在是狄婕妤的女儿，如果被容洛操纵，怕是大难临头。
容笙行动迅疾，何姑姑与恒昌上前去拦，可还是慢了一步。再要俯身下去扶容洛的时候，容洛决然回绝。
眉眼微动。容洛遁着她的视野扫畴昔。见容笙醒转，已从空中起家。当今扶着假山而立，面色上一片火烧，呼吸短促。
“明察？”谢贵妃蹙眉轻笑。言语之间汹然大怒：“孟宝林脸上掌印，明崇衣衿划裂，双双落水——容笙手里头还握着簪子呢！婕妤还想如何明察？难不成要到人死了才气作数么！”
解下肩头大氅为她披上。天子将她扶到身边，欣喜几句。看向坐于矮廊旁，裙裾碎裂、浑身水渍的容洛，与她身边为她递去袖炉的容乐。心中思衬。乍然狄婕妤吃紧步入甬道，一见当下景象，法度一顿。打量周遭，才怯怯开口：“陛下？”
五个字落地。容洛顿时一怔。
前事旧景如在面前泼墨而就。仿佛故事里那些通往阿鼻天国的罗刹图，她望上一眼，便会被伸出的白骨手臂拉入当中。容笙摆脱不能。双眸紧紧一闭。预备大声呼喊，耳畔听闻容洛所言，惊雷轰响：“冷宫里的那些灰鼠，是本宫放的。”
“皇姐！”
“大殿下！——快来人，大殿下和孟宝林落水了！”
捏着荷包。容洛缓缓爬起家，低眼看了下狐裘，扯开缨带。倾唇一笑，向容笙轻贱道：“戚悠老是与母亲作对。被社君吃掉是委曲了它们。原按我所想，还当是该让她活着时受百虫驻咬才解恨。怎想父皇三尺白绫，倒是便宜了戚悠。”
“恒昌。”容洛的号令从不远处传下。小寺人几步站到容笙身后，拦住她的来路。
长抽入一口寒气，她试图换回一丝腐败。却不甚见效。她面前垂垂呈现幻象，瞥见母亲为她缝制新衣，瞥见母亲为她指导课业，瞥见……母亲的尸身上蒲伏着数只黑鼠，它们尖细的牙齿正在噬咬母亲金饰的发丝、素白的肌肤、紫红的唇……
“好了。”天子开口喝止。眄一眼底下的容笙，冲着容洛身边的容乐发话：“你来讲。”
她入彀了！
肝火扑灭早前曼陀罗花挑起来的幻觉。戚婕妤死去的风景在面前斑斑重现。脖颈上的白绫，腐臭的身躯，空了一边的眼眶……自责和有力顺着容洛的话语一点点化作庞大的恨意。容笙痛嚎，拔解缆髻上的银簪握在手中，当头对容洛划下——
容洛反手握住谢贵妃为她擦拭的手，摇一点头。看她如此，谢贵妃抿唇，移步看向天子，悄悄福身，冷声求旨：“请陛下决计。”
没有累坠的词句，不求别人陈述颠末。五字下来，谢贵妃是要天子直接科罪——不管是容笙，抑或是狄婕妤。
是为此事活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