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她的意义，何姑姑后退几步，领着轿辇从她身边超出，先行一步。
隔着雨帘和伞下影幕，她看不清重澈的面庞。很久相对，她侧过身，往明德宫里走去。
他最清楚本身的痛苦，也与她约好会成为她的助力……为何，最后却丢弃了她？
他的回话在她料想以外。略微怔神，容洛古怪的蹙起眉头，“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给姑姑送药？”
容洛蓦地沉眼，后退一步。
重澈一身玄青色绣翠竹的圆领长袍，高束的长发沾了水，有几缕胶葛在他肩头。他就站在她身后，飞鸿普通的眉宇里平平如初，凤眸谛视着她，内里掩着几分暗淡，见她停下来，瞳珠里又多了些奇特，绯色的唇微微抿着。
说是要与她叙话，真上了路，重澈却半个字儿也没说。只是撑着伞，与她法度齐平的寂静走着，目视火线。
“身后盾，手中剑？”
路过太子所住的东宫，郎朗背书声从宫内传出门外，重澈脚步一顿，望着高墙，道：“太子果然勤奋。”
听他提及本身远在南疆的幼弟，安静的颜容上蓦地闪过一刹时的惊怒。若非对她重视细心，是如何看都看不出来的。
“药已让白鹿送去。”见她这模样，重澈倒是不甚介怀地倾唇：“客岁田猎后，臣就去了金陵，与殿下算起来也有好半年没见。金陵风景多，淩月几人不肯听臣说也罢了，殿下也不肯听臣啰嗦？”
闻言，重澈摇首，当真道：“我是当真只想送你一起。”
重澈轻笑，“殿下是连隐南养大的，怎会有辱她千古一帝的名声？”
打量他少量。容洛看他面色没有非常，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扯谎。
他话里暗含了几分嘲弄的抱怨，侧边又从薛淩月几人暗道了她与他相视十数年的交谊，调侃她对他防心莫名，倒是让她难以回绝。
“难怪，不是苏绣入宫的日子，你手里也有了。”在领角浮跃的海棠绣纹上摩挲了一会儿，容洛也记起他去了金陵的事，当下点头，对何姑姑道：“那便不消轿辇了。这一段路长，也能好好听听重侍郎在金陵所历。”
停在明德宫的宫门前，重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容洛也停了脚步，立在宫墙下。听了好久，从读书声里辨出两道分歧的声音，不由奇特地对何姑姑问道：“这两日大雨，谢少师和诸位先生都不入宫，是谁在教明兰读书？”
他语气淡薄，好似这对比只是平常的叙家常，“你并非笼中雀。”
重澈低眼，与她相视。好久后悄悄勾唇：“确切，要与太子相较，怕是只要殿下能担此重担。”
“提及来，十皇子仿佛快返来了。”重澈望了宫墙一会儿，扭头对她说道，“前日下朝，听户部的人提及。说林太医给陛下的信中提及十皇子身子不错，陛下召他回长安伴随谢贵妃，不知殿下是否听闻？传闻十皇子聪敏过人，也不晓得跟太子一比，谁输谁赢。”
“在这皇宫中，只要你能与太子相较。”
重澈的右手在身侧扬起，又不动声色的垂下。
“母亲要我循分守己，不要再鲁莽行事。”容洛看向火线，一起过了很多宫门，明德宫也近了，“我不想。你感觉如何？”
她重生返来，还未适应。这日下来突发事情很多，心神又被分走，天然也记不起这一年，她的弟弟容明辕要回长安。
“本宫传闻了。”披风的遮挡下，容洛的指甲扎入掌内心。疼痛按捺了气愤，容洛转眼看向重澈，“有何可比？明兰参通齐家治国平天下，学的是为君之道。明辕修习为君为民为社稷，要学的是为臣之术。他们门路分歧，相互比较无一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