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现在谁还能救得了你?”慕容凝看着瘫软成一团的懿贵妃,以及兀自苦苦挣扎的白月衣,俄然就失了兴趣,回身欲回。
“你为何挡住我的来路?”她的声音仍旧是那样的平淡,飘飘零荡地,仿佛着不了岸的一尾空船。
“月衣曾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拯救之恩。无夜身无长物,只能大胆恳请宫主网开一面。”
“你若真是另有一丝一毫地在乎我,又怎会忍心看着我为你的断念酸至此?又怎会拿着我们孩子的性命前去冒险?又怎会任我听信月衣的调拨?慕容凝,这么多年来,怕是一向都是我一厢甘心罢了吧?”
“无夜,求求你,就算是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白月衣仍在哭喊。
“你……”慕容凝震惊到难以言喻。
姬无夜沉默了好久,他不说话,慕容凝也不说。陌上尘早就缚着懿贵妃分开了,长乐宫里只剩白月衣断断续续的抽泣,在如许的深夜里格外惹民气悸。
实在现在这般,是再好不过的了。如许,他就会当她只是一场情劫,在今后没有她的光阴里,渐渐地忘了她,好好地活下去。
“不,不要……夫君,不要把我交出去……”白月衣抱着姬无夜嚎啕大哭。
姬无夜沉闷地低着头,从他方才跟在她的身后,便没有昂首看过她的脸,一次也没有。少年将军领着同他一样沉默如水的军队,冷静地节制了全部皇城。只是他的心中究竟是波澜澎湃还是池水不波,始终无人晓得。
他低着头,感受着慕容凝的沉默,心中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慕容凝,别觉得你赢了!我和你没完!”被姬无夜带走的时候,白月衣的嚎叫还在耳边久久回荡。
“厥后,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也觉得你真的死了。在晚晴居的门外,我又一次见到了你真正倾慕的人。百里长卿对我说,孩子没了。我浑浑噩噩地想,你都没了,孩子天然也没了,甚么都没了,又何必他再说呢。直到方才,我在长乐宫的殿前,才明白了他真正的意义。慕容凝,世人皆传你手腕通天,不择手腕。我与你做了这些日伉俪,总感觉你并不似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只是我却千万没想到你为了引蛇出洞,竟不吝将本身都算计了出来,这一场假死,真是瞒过了统统的人。”
“对,望宫主成全。”姬无夜站了起来,却仍旧低着头。
“你说甚么?走了也好?”慕容凝猛地颤抖一下,嗓音再也没法保持安静:“好一个走了也好,好一幅轻描淡写!而她的孩子,却值得你这般以死相护。呵呵,姬无夜……你果然好狠的心!”
至于我会如何,你如何看我,无夜,在生与死面前,这些都已经不首要了。
“那孩子走了也好,也好过来尘凡间受一世的苦。”姬无夜的语气凉凉的,仿佛凝着无边的苦涩。
白月衣的抽泣俄然就断了声,慕容凝略略有些惊奇地回过神来。
“白月衣,到此为止了。”慕容凝微微眯起了凤眸,寒光一闪,晃过了世人的眼:“你欠我的这一笔账,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
终究,姬无夜还是突破了这冗长的沉寂:“慕楚将这期间的事大略地同我说了一说,我也约莫晓得了是月衣使了些手腕,这件事,我并不是信她。”
一向杵着如同个木桩的、一丝神采也无的姬无夜竟就如许毫无征象地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空中上。
只是一贯寡言少语的将军却又接着说了下去,嗓音沉沉,压迫的人将近喘不过气来:“但是慕容凝,那日你坠下风临楼,我舍命救你,你却将我一把推开,我当时看着你的眼神,就感觉你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厥后,百里长卿将你抱走,我在你的屋外守了整整三天三夜,进收支出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却始终没人来与我说你是死是活。我不晓得你是如何过来的,你却也不晓得我是如何过来的。当时候,我感觉,本身明显活着,却像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