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持着回避的态度,长乐走上前去,进一步诘问道:“甘愿不择手腕也要获得的皇位,到底为甚么等闲的拱手交给别人。”
长乐仍有不甘,攥住他的袖摆道:“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你当真觉得瑞王会放过你吗?”
他则垂了垂纤长睫羽,锁住她的眼瞳,柔声道:“到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但是陛下明显能够有其他的挑选,即便瑞王和司徒显一样有不臣之心,即便他的雄师去而复返包抄了长安,可臣能救陛下啊!臣的军队,就算不敷以赛过瑞王,但起码另有但愿啊,陛下如何就那样等闲的挑选了放弃呢……”
此时的清闲王也终究发觉到他们的靠近。
他怔住,久久凝睇着那盆残枝,却失神的低喃:“你觉得我真的想当这个皇上吗?”
曾经的天子却道:“我现在已不是皇上,姊姊也莫要僭越,称呼我为陛下了。”
跟着他朝离她远去的脚步,那袖摆渐渐自她掌心抽离。
本来是顾渊揽过她的肩头,用衣袖将她护住,同时也为她带来些许暖意。
沿着烦复的宫道走下去,穿行于幽深的宫闱间,她们颠末曾充满靡丽气悉、夜夜歌乐的繁华殿群,向那更加幽深处而去。
待到将长乐的情感平复下来,顾渊轻抚她的发丝,于耳畔柔声低语:“此地潮湿,公主殿下脾胃不好,只怕不宜久留。”
多少年来,他第一次用这般靠近而又并非带着决计的腔调同她说话。
究竟上,在宫中糊口的那些年里,除了一两遭偶然的误入,长乐便再没有涉足这片清冷之地。
面前的宜宁宫固然处于偏僻之所,可还算恢弘宽广,宫殿前的天井也还洁净,明显是清算过一番的。
秋风高山而起,浮起她身上的寺人衣袍,也让人不由瑟瑟。
长乐的声音都带着微颤,事到现在,她已说不清是仇恨更多,还是无法更多。
她寻着声音往大殿里去,几近不敢信赖内里住的是她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