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两年,她的孙子还是熬不过堡中非人般的折磨,病死于北风腊月中。
长陵:“……”
她双腿毫无知觉,无从行走,情急之下,一手借岩壁之力奔腾而起,径直飘向洞外断崖之处,那老太婆见了,哎呀一声,“你这才醒转,气味尚且难以自调,不成擅动内力啊!”
长陵暗自腹诽,直觉楚天素没说实话,不过人家不肯说,她也懒得刨根究底。
“不成能,我明显是在梁国。”
她略略思付,伸手摸到颈边的夜明珠,自衣衿内掏了出来。
她竟然没有死。
长陵道:“我师父从不喝酒。”
“墓王堡。”
楚天素顺着长陵的目光低下头看了看,浑然不介怀的笑笑,“我在墓王堡就是个打杂的,和下边那些人比,日子过得算是舒坦了。”
洞外天光未盛,洞内光影绰绰,长陵支着双肘勉强挪出了几步,但觉岩洞的冰壁上有一道影子,却瞧不甚清。
那女子看去约莫十六七岁,乌发疏松垂地,一身红色烟罗软纱,衬得肤色白腻如脂,就是赤色有些不敷,除别的端倪如画,端着三分豪气,明丽不成方物。
老太婆挠了挠头,“你从那儿飘到这儿,那有甚么可希奇的。”
直到现在,她问“我也收你为徒好不好”,长陵心头没由来的震惊了一下。
老太婆双手撑着膝盖站起家,“废话,要不是婆婆我在雁回山下的冰河边把你捞起来,你早就成为一个冰块长悠长久的沉眠于底了。”
她举目了望山崖之下,四周八方是十里矿地,百里农田。
“婆婆我在河边捡到你的时候,你满身高低早已结霜,全无呼吸,活人何曾是那副模样?”
这时身后俄然传来一声惊呼:“你醒了!”
“您方才说……救起我时全无呼吸,是如何回事?另有,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此人天然就是长陵。
“你……救的我?”
这世上希奇古怪之事不堪列举,要换作是旁人捞了个故意跳没呼吸的,非恰当作邪魔外道或是被甚么不洁净附了体,没把长陵大卸八块那就算是仁义了。但楚天素不是平凡人,她不但会武更会医,饶是受了惊吓还能爬回到长陵“尸身”旁揣摩个半天。
只是长陵已听不入耳了。
“前辈。”
她不知本身的身上究竟经历了甚么,能让长年肿胀的眼皮消了下来,本来赤红的印记更是不知所踪。
“死了就是死了,原也只是想将你好生安葬,谁曾想婆婆刚刨好了坑,拉你入土时竟然闻声了你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吓死婆婆了……哎,你要去哪儿?”
入眼处,是团团簇簇嶙峋乱石, 石上层层结冰, 顶端水珠溅落, 空荡反响。
她大梦初醒,身材骨骼过分荏弱,底子节制不住体内微弱的内力,加上忧思过火,常常在子时过后饱受内力反噬的折磨,楚天素唯恐她有甚么闪失,方才夜夜来为她金针刺穴。没推测长陵看上两遍,就已将针法路数记下了大半,楚天素不恼她偷师,反是赞叹不已。
炎炎骄阳之下,种田劳作之人密密麻麻的散在各处,个个身着雁服头留髡发,更有成群结队的士卒执鞭摈除他们,烟瘴之气充满在氛围中令人几欲堵塞,前人常谓修罗恐怕莫过于此。
“再说了,梁朝都灭了多久了……现在哪另有甚么梁朝?”老太婆一副脑袋转不过弯的模样,“喔,也是,你如何能够会晓得,你都死了十一年了……”
“你觉得逃出墓王堡是件易事?”楚天素取出几根针来,“再说我就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出去东躲西藏的,要去哪儿找活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