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银针挑了灯芯,烛泪蜿蜒,凝固成块。正心乱如麻之际,碧好的声音徒然响起,“奶奶,不好了。”
再者,大奶奶的连番行动,早已让她由衷敬佩。不管是发自肺腑,还是真如外人所传的以退为进,大要能做到这个份上,便有主母的风采同策画。
“姨娘,大奶奶出院子了,您要不要去书房找大爷?”
“对了,方才你但是听着了那婆子的传话,说是二爷的婢女柳玉投缳?”二姨娘俄然止步。
乐儿听了,不肯定地言道:“说不准柳玉便直接跟了五爷?”
半晌,景晨出来,挥了迎上来的婆子婢女,招柳叶近身,叮咛道:“你出来陪陪她,顺道替她清算下行囊,今儿起她便是五爷的人了。”
回身,望着面庞急色的她,景晨不解地问道:“出甚么事了?”
此话则是暗指柳玉颇受二爷正视。忆起傍晚在敏兴堂前遇着的二爷,青衫素雅,将手中银针放下,景晨迷惑道:“好好的,怎的投缳去了,但是有甚么苦处?”
景晨说完,复提步往大堂那去,和二爷扳谈了几句。
景晨顿了顿才上前,“妾觉得爷还在书房呢,但是都忙完了?”声似摸索,尤带忐忑。
柳叶抬眸小觑了眼大奶奶,应“是”。
四周唏嘘声不竭,柳玉性子烈,方才还因为二爷的决定而寻死,如何回身就志愿了?
清晖院灯火透明,因二爷尚未娶妻,屋里没人主持。大奶奶方来,就被仆妇围着去了柳玉的房间,与主卧相连,装潢淡雅,倒不似个奴婢的屋子。观此,再见到柳玉梨花带雨的娇容时,景晨心中了明。
“二弟见外。”
自敬茶得老夫人赏下印鉴,发觉三夫人非常目光时,景晨就对这三房生了防备。她虽不熟谙商贾之家,但想来同侯门贵府无异。所分歧的是前者挣得是财产祖业,而后者求的是爵位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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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她的阐发,景晨点头,出了门正遇宋妈妈和紫萍二人,均是神采仓促。她淡然开口,“二爷屋里产生的事我已经晓得了,紫萍,你和紫芝留着在书房外服侍。这等内宅琐事,先别惊扰了大爷。”说着目光移向宋妈妈,非常信赖的言道:“妈妈既是未寝,便陪我走一遭吧?”
这话,倒是对碧婵等婢子叮咛的。
五少爷君子烨是三房的独子,从小得三夫人宠溺,养成了放浪不羁的性子。
三老爷在外拼搏这么多年,风景惯了,哪还能肯将手中权力放出来?他所输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嫡庶差异,君家偌大财产,如何都到不了他的手里。便是大爷真有不测,便是二老爷房里无男丁,老夫人将财产给了二爷君子臻这远亲孙儿,也不会给一个庶子。
但这几日的糊口,从下人间的表示,景晨明白,老夫人待三夫人面上是极其和蔼宽大的。目前五爷犯事,连累长房和三房,自个措置不当,便是家宅难宁的大事。
关于柳玉,二爷未说任何,只在景晨分开之际,作揖伸谢:“劳大嫂操心了。”
景晨眨了眨眼,她们能对二爷如此忠贞……她抬脚入阁房,将人都遣了出去。
床边陪着另一清秀婢女,见到世人进屋,忙起家福礼,“见过大奶奶。”
留在新房,景晨总也心神不宁。昨有她主动在先,今有老夫人表示催促,连他方才都含蓄表了态。不管本身是否代嫁,他们都是名义上的伉俪,侍夫这等事天经地义,她没有态度亦没有资格回绝。
“大奶奶,这是要逼……”柳叶未语泪先流。和柳玉情同姐妹,如何能看着她往火坑里去?再说,她已经为抵挡而寻过了死,此时还要柳玉去跟五爷,不是要逼她再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