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和尚。
此人只要十三四岁的年纪,恰是唐修。
慕容复深思很久后,走上前去,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鸠摩智含笑道:“我与令尊乃是故交,脱手相救本属应当,慕容公子不必多礼。”
但唐修一上来,就本身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底子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
“聋哑先生”苏银河又惊又喜,也不介怀有人替他下棋,反而说道:“又到了一名高人,老朽不堪之喜。”
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仇敌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心:“我慕容氏天命已尽,统统枉操心机。我平生经心极力,毕竟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倒是段延庆狠狠地瞪了鸠摩智几眼,这吐蕃国师曾擒了他的亲生儿子,若非不是这和尚的敌手,他早就上前动起手来!
面前垂垂恍惚,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仿佛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相互胶葛不清的厮杀。
这三十年来,苏银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窜改,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非论如何下子,都不能超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唐修对于段延庆有“指导之恩”,方才向段延庆要求帮忙后,段延庆直接就承诺了下来。
王语嫣道:“幸亏这位大师打落了你手中长剑,不然……不然……”
慕容家一员家将劝道:“公子,这棋局诱民气魄,看来此中含有把戏,公子不必再耗操心机。”
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淹没了。
唐修走到珍珑棋局旁,笑了笑,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顺手放在棋局之上。
慕容复下了会儿棋,竟然想他杀。
唐修笑了笑,只是说道:“该你了!”
唐修并不会下棋,却也晓得珍珑棋局的解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才暗里问了段延庆以后,才晓得这个“死地”在那里。
鸠摩智笑道:“这个棋局,本来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胶葛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唐修微微一笑,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钻入耳中:“下‘平’位三九路!”
段延庆乃聪明绝顶之人,棋艺高超,也是帮他破解珍珑棋局的关头。
说着,下了一枚白子。
慕容复怒道:“你这么瞎拆台!那么你来解解看。”
说着,又向慕容复道:“慕容公子,小僧与令尊乃是故交,当年听闻令尊英年早逝,当真痛心疾首。”
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他杀。
世人面面相窥,都非常顾忌,俄然,目光都向一人会聚畴昔,只见一道身影施施然的走向棋局。
慕容复道:“一定便输于你。”
世人再往棋局看去,无不大为诧异。
围观的世人见了,也无不感觉荒唐,来插手珍珑棋局的,除了寥寥一些看热烈的,大部分却都是懂棋艺的。
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寂静,脸上微微含笑。
现下唐修本身将本身的白棋吃了,棋道当中,从无这等他杀的行动。
俄然间大呼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唐修早已猜出来人的身份,见鸠摩智走出来,并不出奇。
王语嫣拉着他手,连连摇摆,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甚么紧?你何必自寻短见?”说着,泪珠从脸颊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