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微尘道。
微尘也不能人所难,长袖一挥躺在船上的灵魂被她掀翻到河中。一刹时他便被无数恶鬼淹没,微尘坐在船上冷眼旁观。好不轻易才逃出来,忿忿看着微尘,扒着船舷死死不放手。微尘将他十指一根一根扒开,最后一根分开船舷时,又被中间虎视眈眈地恶鬼一拥而上。
“父亲,母亲若在定但愿你能够好好的。您就算不为本身想,也请为微尘想想。”她举头看着赵慕,“您就当减轻我的罪过,去投胎可好?”
整天与恶鬼为伴,以暮气为食,守着一条褴褛的划子飘飘零荡在浑浊黏稠的忘川河里寒微度日。微尘站在忘川河边,身边是悄悄摇摆的红色此岸花。脚下忘川河有恶鬼浮出水面,远远看着微尘不敢靠近。
好不轻易压服地赵慕,微尘亲身送他去了何如桥。何如桥孟婆一眼被认出陪在赵慕身边的微尘。微尘入魔之事五界以内皆知。她惊诧看着徐行而来的微尘,不知该如何施礼。
又只剩两人,本就不是多话之人。除了沉默更多的则是不知如何开口。
“父亲,我送你去投胎吧!”微尘背对着岸边,盘腿坐在船上。素白苗条的手指无惧忘川河中乌黑的河水与恶鬼,伸手至河水中玩耍。乌黑黏稠的液体透过她的指缝又重新落入河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微尘倒淡定,她俯身扶起孟婆。“微尘不是甚么上仙,五界以内无人不知我已堕入魔道。孟婆千年之前多谢你护我残魄。”她指着身边的赵慕,“这是我父亲,费事孟婆送他过何如桥。”
“拜见微尘上仙。”她终是走到微尘面前俯身跪下参拜。
赵慕曾经见过鬼火,再说这鬼火能够焚尽统统恶鬼,他自是感遭到了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惊骇。这类惊骇与他本身无关,只是下认识的一种行动,就像那些恶鬼见到鬼火亦如潮流自发的纷繁褪去般。已经爬上船篙正在啃食赵慕手臂的恶鬼却没这么好运,它们想退已经晚了。微尘掌心之火一靠近,它们瑟缩着转动不得,赵慕下认识后退。
微尘倾身抱了抱他,“父亲,走吧!”松开他退后一步,指引着他上了循环道。一向目送他背影消逝,微尘才分开。奈河桥前,还是是鬼满为患。微尘并没有打搅孟婆,而是重新回了忘川。摆渡人已经循环徒留一艘破船在岸边飘飘零荡。素手纤纤摘了一朵此岸花别在鬓间。乌压压的青丝赤红如火的此岸花是独一色采,她闭目伸直在船上,她的父亲曾站在这里摆了十几年的渡,亦在忘川浪荡数年,却为何还参不透一个情字,放不下她的母亲。
“女人你把我认成了谁?”那灵魂邪邪一笑,轻挑涣散。
久未开口说话的赵慕张张口,却甚么声音都没有。
渡船渐渐向她靠近,脸孔全非形如干枯的赵慕并没有认出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恰是他遗落在人间多难多难的女儿。他佝偻着腰撑着长长的船篙将船稳稳停在岸边,悄悄等待微尘上船。本来浮于河面虎视眈眈谛视着微尘的恶鬼纷繁顺着船篙往上爬。而船底亦有沙沙利齿啃食木头的声音。
“无碍。”微尘衣袖轻挥本来停在岸边的船安稳的朝河中间而去。仓促赶到岸边的愤鬼差朝河中的划子张牙舞爪又无可何如,骂了一会悻悻然拜别。
她闭目而思,沉寂的容颜空灵倾城。船舷处已有很多恶鬼趴着望着她看痴了。飘零至忘川中间时,微尘缓缓展开眼睛,澄彻的眸子,无悲无喜。以手撑船渐渐坐起来,淡然望着这些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