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有眼色,忙端了碗热茶过来:“主子,您歇一歇神?”
但是此时,元邑的神采却几不成见的变了变,眼底的不悦也重了几分。
元邑蹙眉:“你说得对,太后……”他撇撇嘴,“太后容不下。”
这是她的好处――结婚六年,有任何事她都从不藏着掖着,更不会在他面前吞吞吐吐,或许是因为不爱,无爱便恐惧吧。
“殿下昨儿后半天就遣人来送了信儿,都安排好了,主子也留意了寿康宫的动静,后半夜里崔四儿领了几个丫头出去,估摸着……集清出事儿了。”李良猫着腰站在炕床旁,“主子,这会儿去慈宁宫吗?”
董善瑶一怔:“您……感觉不是吗?”
董善瑶一时有些难堪,小手讪讪的收回来,藏在了广大的华服袖下:“集清出了性命,一大初春喜带着人来奉告的主子,是以主子不必往寿康宫去寻太后,这事儿太后昨儿夜里就晓得了。”
元邑眯眼觑她,努一努嘴:“你在想甚么?”
第二天一大早,崔四儿就往集清这边来,领了旨意叫喜鹊几小我回寿康宫,他带着几个小寺人在西殿查起了摇雀阁来。
他故作不知,咦地一声:“出了事,你不报到寿康宫去,来找我做甚么?”
李良蓦地一个颤抖,忙不迭的答允:“主子晓得,主子有分寸,您放宽了心吧。”
李良一怔,心头颤了颤,提了长袍下摆就要跪:“是主子胡涂了。”
他伸手接了,白李良一眼:“集清的事儿如何说?”
这一年来都是如此的――顺安四十三年的正月里,他父皇宾天,打从那今后,朝堂政务就叫高太后一手把持了起来。
李良半跪下去的腿就直了直,嘿嘿笑两嗓子,又紧着收了声:“应当已经得了信了,寿康宫的春喜一大早就领了小丫头畴昔,皇后娘娘估计一会儿就到。”
他仿佛吃了一大惊,待骇怪过后,大手便在几案上重重的拍了下去:“人才住出去几天,如何就出了性命?谁家的出了事?你晓得的,集清里还住着福玳和令仪,另有肃国公的孙女萧氏在……”
董善瑶几不成见的拢了眉心,对他的这个说法,仿佛有些不大对劲。
“您别焦急,”董善瑶不疑有他,忙开口宽解他,“是徐家阿谁庶女,昨儿杨姑姑去的时候,人就已经咽气儿了。主子得了信以后也遣人去探听过,徐氏身边服侍的主子们,现下都已经交送内府司去审,集清那边是寿康宫的崔四儿带着人在摒挡,余下的女人们,昨儿太后就派了旨意临时挪到东殿去了。”
元邑是不爱她的,可两小我结婚六年,董氏还给他生了三个女儿,该给的尊敬,他还是给足了她。
元邑一耸肩,干脆撒开了手:“说事吧。”
……
董皇后闺名善瑶,是江南人士,骨子里也实足是江南女子的柔婉清雅,她说话做事,永久都是一团和蔼。
元邑这才哦一声,本来舒展的眉头也伸展了些:“集清的事情,到此为止,另有徐家……这回再送出去的这一个,你可给朕盯紧了。”他不紧不慢的,声儿有些悠长的意味,在这敞亮的乾清宫中,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李良,朕和阿姊能害一个徐家庶女,太后也能害一个徐家嫡女。这一回如果出了岔子,你晓得的。”
他另有很长的仗要打,如果她成日蝎蝎螫螫,那无疑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停滞。
正品茶的人就顿了一把,茶杯分开唇边稍远了些,元邑冷不丁的嗤了一声:“去慈宁宫做甚么?你恐怕太后不晓得,这事儿是朕伙同阿姊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