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听统盛帝冷酷接话,语中埋没几分衰弱:“你不平,便起兵造反?”
但是只守着皇城,却不顾南熙旁的州郡,到底不是上上之策,是下下之策。聂沛涵决定守株待兔,将京州包抄起来,待到城内粮草断绝,再逼迫聂沛瀛主动投诚。
聂沛瀛终是沮丧地冷冷一笑:“现在再说甚么都无用了,儿臣不孝,按捺不住造了反。现在事败,任凭父皇措置。”言罢俯身叩首,将额头抵着地砖,不再言语。
“但朕封了你亲王,还给了你敷裕的封邑!”统盛帝仍旧理直气壮。
统盛帝的话语再次冷冷传来:“你要何时坐上这把龙椅,本身定夺吧。朕只但愿你能给老四一个别面,让他风景下葬。至于朕,天然还是与你父慈子孝。朕不想被外头的人说闲话。”
聂沛涵猜到了这一招,便决定先发制人,于三月以后血战两场,算是勉强攻入了京州。
自裁……这两个字从帝王口中说出,好似非常轻易。可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呢?聂沛瀛终是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将整座大殿荡满凄厉的声响。他从地上兀自起家,厉声指责丹墀上的帝王:“你一向想当一代明君,你可知你这辈子都做不成!”
“你不平甚么?你觉得你比老七更有将才?臣暄父子能赤手空拳打下北熙江山,你能够敌得过他?你夙来是个装点承平的性子,莫非真要让北宣打到我们家门口,让一个原氏的家臣骑到我聂氏头上来?”
现在统盛帝已然气得浑身颤栗,颤巍巍指着聂沛瀛,诘责道:“老七能找来龙脉,你能吗?他能拉拢云氏,你能吗?他敢抢臣暄的女人,你敢不敢?”
“啪啪”两声轻响接连传来,只见两道明黄绢帛次第砸在聂沛涵额头之上,又随之落在地上。
统盛帝满面愤恚,却看不出一丝哀痛:“朕养出来的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他寂静半晌,不忍再看殿上的景象,重新做回龙椅之上,叹道:“老四……”
统盛帝想来是气极,颤抖着伸手指向聂沛瀛再道:“朕本来已做好万全筹办,保你无虞,你便如此激不得,迫不及待要来造反?你是要让全天下人都晓得我南熙皇室兄弟不睦、手足相残?你是存了心让朕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你是要朕百年以后还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教子无方?”
而现在,却也是这个讨人欢心、夙来仁名远播的儿子,最早造反,逼入皇城京州。这对统盛帝而言,不得不说是个讽刺。
统盛帝瞬息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大声笑道:“梓霖,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要这两样东西。朕本日一并给了你。你若不想被人说弑父杀兄,现下就给朕滚出去!”
而此时,京州城内已然饿殍遍野。聂沛瀛辛苦运营二十余年的仁善之名,也在这场被迫造反当中完整崩溃。当聂沛涵攻入应元宫时,出乎他料想以外,他的父皇聂竞择与他的四哥聂沛瀛,正双双侯在大殿之上,仿佛已等待他多时。
统盛帝没有扣问聂沛涵,亦连一声指责都没有,只是对聂沛瀛叹道:“老四,老七是朕认定的。你虽武功出众,却没有乱世之才,更无领军之能。朕若将南熙江山交到你手中,你必然敌不过臣暄。”
“待我不薄?”聂沛涵嘲笑反复这四个字:“您是待儿臣不薄。将已嫁为人妻的母妃强行掳到宫里来,玩腻了又不管她的死活;看着儿臣的存在感觉欺侮了您一世英名,恨不能亲手掐死儿臣……”
“啪”的一声,统盛帝俄然拍案而起,对聂沛瀛呵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