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六欲深浓之人，皆不喜拜别。”聂沛涵魅惑笑道：“我听闻你整日在府内侍弄花草，怎得，我结婚期近，你没有贺礼？”
要么联袂并肩，要么曲终散场。
“本来是东方先生。”鸾夙笑问：“先生如何晓得我不得纾解？”
聂沛涵微微敛去笑意，换上慎重神采：“你是晓得我的心机的，臣暄的心机你也晓得……虽说我二人一在南，一在北，可难保有朝一日不会针锋相对、一争高低……”
“我天然要送。”鸾夙不假思考。
岑江初来慕王府时便听闻这北熙来的女子伶牙俐齿、谁都不惧，与他家主子干系匪浅。他在旁察看一月，看这女子甚是沉默寡言，原还觉得是府中讹传，谁想本日总算见地到了。岑江仍旧对峙己见：“请女人回府。”
平话人闻言，又对鸾夙笑道：“小人前后见了女人两次，都瞧着女人不大痛快，但是心中有事不得开解？”
鸾夙犹自为屈方即将拜别之事而感慨万分，叹道：“自是好的，只是不大喜好拜别。”他既情愿装点承平，假装过往如风，她亦乐意作陪，假作统统从未产生。
自聂沛涵说了结婚之过后，她与他便未再见过，迄今算来已有整整一月。鸾夙原觉得相互再见会有些难堪，岂知聂沛涵却淡然得很，与她好似旧友相会。
转眼又是一月逝去，慕王府高低皆为聂沛涵迎娶侧妃而繁忙不已，跟着日子邻近，府内愈见喜庆氛围，到处张灯结彩。慕王封邑房州同庆，首府烟岚更是热烈。
倒胃口！鸾夙在心中暗道，径直上了楼。
遵循南熙嫁娶的端方，媒聘以后新娘子便要足不出户，遑论是与男方见面，如此一来江卿华便也未再到过慕王府。本来这已令鸾夙的糊口有趣至极，谁想此时一向给她治伤的名医屈方也要告别而去，任聂沛涵如何劝说，也不肯留下吃一杯喜酒。
聂沛涵未再多言，负手分开了别院。
他侧首看着她：“若当真到了那一日，你当如何自处？”这一问，问的是江山，也问的是她。
东方好似晓得鸾夙所想，又已笑着安慰道：“女人不必感觉尴尬，以女人才貌，只两男之难，已是可贵。如果长此以往，只怕会演变成多男之难，当时才是真的很难。”
想到此处，鸾夙不由心中大惊，赶紧再问：“何为截然分歧？莫非平生一死？”
鸾夙憋了一晚的恼火终究寻到去处，蹭得一下蹿了上来，对着岑江嘲笑道：“我可不是请岑侍卫示下，不过是礼节上知会一声罢了。”
“那如何才算有诚意？”鸾夙摊开双手，无法隧道：“诗词歌赋荒废好久，琴棋书画也使不上手劲，除此以外，我现在身无长物。殿下还是饶了我吧。”
鸾夙看着平话人，俄然想起他前次在案上写下的字句。不管是别离赠给本身和聂沛涵的一个字，还是那句“此身不及双栖凤，红颜对镜沉鸾孽”，不得不说，这平话人算的卦，多少还是有些准头的。
如果能分清爽欢旧爱，她也不必如此难堪了。现在难就难在，她已丢失此中，不知本心。
听闻此言，东方却缓缓摇了点头：“女人会错意了，此‘两难’非彼‘两难’。”他沾了杯中茶水在案上缓缓写下一个“男”字，再道：“是‘两男’，而非‘两难’。女人之郁结，乃是因两男而起。”
鸾夙眨了眨长睫：“两位都是盖世豪杰，若当真去争这大好江山，我便只好寻个埋没的窝躲起来，任你们打得落花流水也不出来。”她决计将题目引到江山之争，如此便可撇得干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