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沉鸾孽 > 第70章:人心博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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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甫毕,鸾夙瞧见镇国王面上浮出一丝赞成之色,紧接着却又眉头微蹙,叹道:“好孩子,你是甚么话……若教我那不孝孽子得知了,可还了得?”

镇国王捋了捋下颌髯毛,面上带了几分自大:“若我北熙要靠一个女子消弭危急,莫说本王不齿,想必世人亦会非难。”

镇国王闻言,面上却暴露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半晌方道:“本王的儿子,本王最为清楚。他这本性子……如果能忍到现在,只怕对凌蜜斯的心机不浅。”

“那与暄儿呢?凌蜜斯前次拒了这婚事,又是为何?”镇国王语中带沉迷惑。

镇国王面上暴露一丝赞美之色:“你小小年纪,能阐发军情至此,已然非常不易。”言罢却又长叹一声:“原氏的兵力眼下都在与暄儿对抗……现在闵州以南皆在本王旗下,本王又如何能信得过旁人,将北熙半壁国土放心拜托?”

他们仿佛偏题了,她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明白她的爱恨,而是该消弭镇国王腹背受敌的窘境。鸾夙沉稳地行了一礼,不动声色将话题牵涉返来:“王爷谬赞了。世子于我有恩……慕王来犯之事,鸾夙愿极力一试,只盼能禁止两国兵戈相见。”

镇国王闻言目光闪动,半晌又问:“如此说来,当日你接下那玉佩,不过也是安抚他的?”

鸾夙见镇国王对本身毫不坦白军中之事,已模糊有些不祥之感,道:“王爷的意义是……”

鸾夙的双手在袖中死死收紧,不知该如何答话。镇国王倒也未再相逼,只静待鸾夙答复。

鸾夙固然有此感慨,到底也被这喜庆氛围所传染,多日来的苦闷滋扰逐步转淡。毕竟这是朗星的婚事,是她视如亲弟的人,便是坠娘,见此情状亦感慨连连。

鸾夙听得更加揪心,紧紧咬着下唇,她深知镇国王的担忧不无事理。虽说南熙兵士怕寒,但是作战除却讲究天时,亦讲究天时。现在北熙正值原、臣两族争夺天下,外御守空,最宜趁虚而入。倘若南熙兵力极强,以多敌少,速战持久,只怕对镇国王灭原大业影响颇深,闵州以南危矣。

她决定留在郑城,直至臣暄攻入黎都,取下原歧首级。何况此地不但有坠娘相伴,朗星也不时来探,倒教鸾夙感觉甚是欢乐。

话已至此,鸾夙干脆尽数道出:“我平生所愿,乃是父仇得报,阔别纷繁世事,安稳度日……然世子、慕王皆是逐鹿之人,毫不是我心中夫君。”

镇国王也未几卖关子:“实不相瞒,程家的兵力现在已出发去火线援助暄儿,闵州以南只剩五万将士守城。此次南熙若只是耀武扬威便也罢了,可若当真存了来犯之意,只怕本王麾下一时半刻无人能敌。眼下再畴火线撤兵,莫要说来不及,即便来得及,本王也不会让他们折返来,功亏一篑。”

……

如此公开来贺,已是变相承认了镇国王发难造反。鸾夙不由想起客岁原歧做五十大寿,统盛帝调派聂沛涵前去黎都相贺之事。现在不过一载余风景,统盛帝却已变了情意,认清了北熙新主。

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外头再次传来爆仗鸣响,鸾夙才知这一问已是避无可避,不得已作答:“世子乃人中之龙,鸾夙寒微,实难婚配。”

鸾夙一早清算安妥,在朗星结婚当日与坠娘一道赶往晋名城。所幸两城皆在闵州辖内,相距不远,走水路半日即到。待鸾夙与坠娘由船转车到了婚宴之地北都园,来宾早已摩肩接踵。鸾夙模糊听闻来宾当中有人说道,南熙统盛帝也派了朝中重臣前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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