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甚么?你今晚就随我去,”那人又看着站在一边的几个仆人,“和他们班主说,这个小女人我带走了,明早再让她返来。”
颜淡大失所望,初时闻声那名字再瞥见那身材和走路姿势,她还觉得是如何倾城的美人,待走到近处才发觉竟然是个男人。她不由想,这尘寰真是个奇妙的处所啊,畴前在天庭时候她经常嫌弃白练灵君太花梢不像个男人,现在方知,白练灵君同这位比起来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
“不是刺耳,而是,”闵琉从门口探进头来,眼中流光溢彩,笑嘻嘻地说,“非常、非常的刺耳。”
“喂喂,别看了快去倒茶,不然等下要被班主抽筋扒皮!”闵琉端着两壶热茶硬是塞给她一壶,“别说我没提示你,最左边那桌是这里着名的恶霸,不好惹,你走畴昔的时候把头低下去点别让他瞧见你的脸。”
涵景面无神采地转向颜淡:“我唱一句临江仙里的唱词,你跟着我唱一遍。”他不待颜淡承诺,独自悄悄一扬衣袖,水眸微微垂下,腰肢轻摆,嘴角微微带起一丝笑,好似满园□□中的一点殷红:“最撩人是经年□□一点,烟波江里是碧玉一泓,断亘画梁芍药儿浅,丝丝柳叶轻垂心似牵呵……”他衣袖轻舞,缓缓弯下腰去,轻挽长袖,固然曲子已尽,余音袅袅。
颜淡怒了,她现在这个模样不就是狼狈了些,衣裳脏了些嘛,哪点像妖怪了?这两个凡人――好吧,临时算他们是凡人,脸涂得像白墙,腮刷得像猴子屁股,这类妆容竟然还敢说她是妖怪,真是岂有此理。
目送班主和涵景拜别,颜淡摸摸脸颊,非常不解:“我唱得就这么刺耳么?”
这一声“小女人”当真叫得她受用非常,想当初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总想着长大些才不会被人瞧不起,比及现在年纪长了,却想装得嫩一点。
一旦静下心来听了,会感觉他唱的真是一个很缠绵的故事,只不过如许的故事结局大多不如何好。花涵景是桐城周遭百里最着名的旦角,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颜淡很郁结。她都这把年纪了,该长的都长齐了,想再改进几分只怕也办不到。
咣当一声,那柄青龙大砍刀支在地上,灰尘飞溅。可见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大刀,不是那种用来装模样、实在内里是空心的那种,如果被这把大刀砍在身上……颜淡嘴角一阵抽搐,这结果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壮汉身后渐渐探出一张粉白的脸,恰是之前吓得跳走的矮个子:“你……真不是妖怪?”
“看你也像是好人家里出来的,认字吗?”
她从鬼门出来,刚好摔在桐城一家梨园子的门外。桐城在北方,再往北去便是荒凉大漠,大漠里鲜少有火食,只要大片山峦。那片山川名铘阑,主峰极高,长年白雪覆盖。她如果运气不好些摔在那边,真的只要冻死饿死的份了。
“嗳,不是我说你啊,也幸亏你唱得这么刺耳,花涵景那人可阴了,你如果比他好,他必定会欺负你的。”闵琉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绕着她转了一圈,“如果你长得再高一些,再饱满一点,那就是美人啦。”
颜淡目瞪口呆,她实在……实在是不如何能赏识男人的荏弱风韵,这几句唱得非常幽怨忧愁的词听着身子就禁不住直打寒噤。班主咳嗽一声,道:“如何,你刚才没仔谛听吗?涵景,你再唱一遍。”
“……”颜淡大受打击。
那王老爷一拍桌子:“让开,老爷我做事还要你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