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惠帝问，“何人？”
那人收回痛苦的声音，可却因为桑皮纸密不透气而声音沉闷，一下一下似是撕心裂肺普通。
翠浅笑了笑，道，“奴婢说了，女人可不准笑我。”
夜色四合，信陵城悄悄堕入一片黑寂，但是温府的竹里馆倒是灯火透明。
“女人一向偏疼这首曲子，奴婢固然听很多了，但也只听出来女人明天的曲子比之前仿佛多了一种……”翠微皱起了眉头，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描述。
“是。”
李甲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虑的才气，他面前只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火伴一个堵塞而亡，一个利刃抹脖，一慢一快两种死法，他都不想尝试。
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生不如死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堵塞的感受仿佛是扼在他们脖子上的利爪。
李甲面如死灰，闭上了眼，“我说……”
温羡昂首看了一眼云惠帝，而后目光从文臣班领头立着的那人身上划过，薄唇轻启，“臣要参一人。”
颜姝转过甚去看窗外的杏花。
一言出，满朝皆惊，便是云惠帝都有些不测。
温羡慢悠悠的喝着茶，他此时也不急着扣问甚么，只是悄悄的看着那两小我的反应。比及时候够久了，他才渐渐的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那二人的身上。
他语气喜怒莫辨，只余一派天子严肃。
这时一旁的翠喜接上，“是惊心动魄。”她手抚着心口，有些唏嘘，“奴婢方才听着女人弹的琴，就想起了平话先生曾经提起的兵戈呢。”
万俟燮听了这话想打人，但还是忍住了。他扯了扯唇，暴露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你高兴就好。”
温羡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赞成和可惜，然后便看向最后一个已然吓呆的黑衣人。
温羡勾唇一笑，“抓狐狸尾巴。”
翠微和翠喜放下了手里的活，端了小鼓凳坐在一旁悄悄地聆听。但是合法二人听得出神时，琴声却戛但是止。
那厢宋仁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瞪着温羡，冷斥道，“胡说八道甚么！”
本来一张一张贴上去的桑皮纸此时已经变得枯燥，五张紧紧地粘在一起，一下子就撕了下来。
“唔唔——”
温羡轻笑了一声，搁动手里的公文，看向万俟燮，道，“常信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该满足了。”
而温羡倒是神采半分不动，只自如地看向云惠帝。
颜姝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只是还是不敷。”
云惠帝伸手揉了揉眉心，对上温羡清冽的目光，终究缓缓开口道，“既然要参，就当着群臣面前参，也让宋丞相本身听听。”
“大人，没气了。”
温羡点头，“揭下来吧。”
翠微和翠喜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出声惊扰她的思路。
“……”温羡按了按额角，忍住嘴角的抽搐，道，“自砸招牌？”
他们晓得，面前这个生得清风朗月般的尚书大人，实在比谁都要心狠手辣。
温羡立在木牢门外，看了一眼牢里三个狼狈不堪的黑衣人，薄唇悄悄一挑，而后就回身走到了地牢里特地辟出来的专门用于刑讯的房间里。
素手纤纤落于琴弦上，微微一挑，便是铮然一声。不似普通委宛的曲调，那流泻于指下弦上的琴声恰如那雏凤鸣于东山，又似蛟龙啸于苍穹，时疾时缓，时扬时抑……颜姝手一拂，弦一动，芙蕖院内便只余下婉转的琴声回荡。
温羡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悄悄地喝着茶，行动慢条斯理，却给人以无形的压迫。
翌日早朝，云惠帝才要表示身边的寺人总管宣布退朝，就看到朝臣中有一人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