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桁捋髯毛的手顿住,瞥一眼万俟燮,笑了:“读书人不是喜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常信守在温羡的帐外,远远地瞥见疾步而来的黎煜,脚下步子微移,恰站在帐门前将通路拦住。
“嗯?”颜嫣挑了挑眉,手指勾着玉佩上的系绳悄悄地晃着,好些猎奇地问道,“阿姝,你这玉佩哪儿来的呀,竟然是上好的温玉。”她盯着那玉佩打量了一会儿,见颜姝一脸严峻,才莞尔一笑将玉佩塞到她手里,笑着道,“我在医书上看过,南有温玉,可养身,有去病之效,阿姝这但是好东西,你贴身戴着,对身子好呢。”
“……”
颜姝只觉眼角的余光里有粉色的影子一晃,回过神来发明她刚才顺手放在一边的玉佩已经被颜嫣拿在手里把玩,内心不由慌了一下,“三姐……”
那日黎煜被人撺掇着公开里放暗箭,却忽视粗心四周另有出身颜家柳营的兵将在。比及战事平了,重伤的温羡被送回营帐医治时,就有人把城楼上产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禀报给了颜桁。
温羡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道:“将军不必顾忌鄙人的身子,这伤不碍事。”
颜嫣脚下的步子轻巧,她走到颜姝的跟前,献宝似的将别在身后的手抽出来,一支到处绽放的莲花便嫣然呈现在了颜姝的面前。
温羡不动声色地避开黎煜的触碰,顺带着合上了折子,缓缓地起家给黎煜施了一礼:“劳太子操心了。”
疆场上太子射杀主将如果传了出去,先不说平州城的百姓作何反应,这柳营高低的兵将怕就不会让太子好过,到了当时,外乱才定,内哄又起,岂不是平白教方才服了软的南蛮子看笑话?颜桁暮年读过一两页书,晓得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悄悄在内心给这胡涂太子记一笔。
颜桁死,一箭双雕;颜桁生,他也将颜家获咎了,这算计不成谓不阴狠啊。
颜桁有主张,大帐里养伤的那位也不是善茬,万俟燮反而感觉这会儿该坐立不安的应当是那位太子殿下了,当然,究竟也的确如此。
“平州才方才安宁下来,扰乱民气的事还是不要做了。”颜桁端肃了语气,负手而立,望向信陵的方向,意味深长隧道,“太子的功过自有陛下来决计,这啊来日方长。”
“将军谈笑了。”
一面说,一面就要上前去扶温羡,眼角的余光却一个劲地瞥向那案几上的折子。
常信绷着一张脸,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我家大人身子不适已经歇下,还望殿下止步。”
温羡和卢远道此行领了云惠帝的旨意,如果此战大捷,便下旨召颜桁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