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王黑子的拉扯下,两人出了门。
陈兴祖看了贺小满一眼,摸起一根牙签,在左边后槽牙的裂缝里掏挖了起来。
陈兴祖用沾满油污的手点了点贺小满,擦了擦嘴,冲着包厢外喊:“办事员!”
“虾壳硬不硬,闹到最后,还是桌上的一盘菜……”陈兴祖自言自语,又像是给贺小满飘话。贺小满盯着他看了几眼,冷声问:“你找我到底有甚么事,无妨直说吧。”
“先生稍等。”办事员点点头,忙活了起来。
“还能有甚么事,就是说说内心话,叙话旧,趁便看看有没有能够合作的机遇。”
“你想如何合作?”
“走,不白去。”
“这个嘛,算是有买卖来往吧。”陈兴祖笑容不减,放下茶碗,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抓起一只海螃蟹,慢悠悠地剥了起来。
贺小满始终板着脸,摆在他面前的茶水和海鲜更是碰都没碰。
“哎呀,你此人还挺功利。”
“哎呦,贺先生,您终究来了!”
甚么是冰鲜?就是用冰块运过来的“死海鲜”。但是几近大人小孩都晓得,海鲜,海鲜当然要吃个新奇了。“死海鲜”冰得再好,都新奇不到那里去,最多只能算是拼集。
王黑子带贺小满走进的恰是达记海鲜慈恩路店的海皇厅。望着都丽堂皇,到处金光灿灿,亮闪闪的装修气势,贺小满本能地有些恶感。铜臭气也太浓烈了吧,贺小满想。
工夫不大,窗帘拉上,窗户推开,贺小满却惊呆了。
王黑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虚握的右手伸了过了,并且在贺小满面前伸开了五根粗糙的手指。贺小满只在他手心扫了一眼,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你们……”
“你不要因为我家蜜斯的事,对我老板印象不好,实在我老板人挺好的。”王黑子挠了挠直楞楞的板寸头,朝着门外看了看,俄然凑到了贺小满跟前。
贺小满边张望边问,对于中年人伸过来的双手连看都没看,更别说和他握一握了。
“你和贺江山熟谙?”
王黑子用空着的左手,在贺小满肩膀头拍了拍。贺小满盯着王黑子右手手心,眼皮狠恶地跳动,过了好久,感喟了一声。
陈兴祖不接贺小满的话,却劝他吃东西。
这句话听起来平平平淡,实在对同业极具杀伤力,天然也对门客们极具吸引力。要晓得从束缚前到2008年那会儿,西安作为本地都会,阔别陆地不说,运输前提也没现在这么好,浅显市民能吃到的绝大多数都是冰鲜。
陈兴祖吃得满嘴流油,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含混不清。但是,贺小满却听明白了。
驱逐贺小满的是一名没了头发的矮胖中年人,此人本来正在落拓地喝着茶水,看到贺小满走了过来,立即放下茶碗,从雕镂了好几条龙的红木茶桌前面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