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名为主仆实为父女的二人第二次相见。诸葛老爷眸中闪过晦涩难懂的光,转眼即逝。
红颜手拎茶盘退在一旁服侍着,倒是觉着大少爷现在也多了几分人气儿,和常日里阿谁老是带着温润面具的模样相差甚远。
她低头不作声听着,仿若两位名师给她上了堂活泼的究竟政治课。正听到兴趣昂扬之时,却听张盛在门别传报:“少爷,老爷来了。”
“小女子妄言,小女子并非成心的。”红颜忙施礼道歉。
诸葛言然知他向来如此“离经叛道”,只扶额不语。诸葛老爷皱了眉,何如张大人身份职位在那边摆着,也不好多言。
红颜忙侧过身去不受他的礼,端方的施礼低头应道:“张大人谬赞了。”
“……这位女人?”
两位少爷碰到一起,竟是谈着国度大事,红颜还是第一次发明,诸葛言然除了是个超卓的贩子,对天下大事也有一番奇特的观点。
“见过诸葛伯父。”
张析昊点头,“恰是,不但南楚国,北冀国也是如此啊。”
自古“士、农、工、商”壁垒清楚,诸葛言然固然家大业大,但也是排行最末的“商”,与身为工部大臣的张大人本就是天差地别,可他们之间却亲如兄弟,都没见诸葛言然和二少爷有多靠近。
待红颜恭敬的退开,和张盛一起站到一旁服侍,诸葛老爷才文雅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贤侄好些日子没来,我和言然前日还提及你,不知比来但是公事繁忙?”
“这……”
氛围对峙,就在红颜清楚的感遭到一滴盗汗顺着鼻梁滑至鼻尖倏然滴落之时,头顶俄然传来诸葛老爷的一声冷哼。猛的昂首,不成置信的看到诸葛老爷竟然一甩袍袖分开了。
诸葛老爷和大少爷二人送了张大人拜别,回得书房,正瞧见红颜谨慎翼翼的清算着茶盏。
……
饶是红颜心机本质再好,现在也盗汗直流。当代男权社会,女子职位本就低下,更何况她还是个最没话语权的下人。诸葛家如此家大业大,主子打也打得,罚也罚得,本日犯了这个多嘴的错,就算被杖毙了也没人会说出个不字。
红颜此时才惊觉本身不自发说走嘴了,惶恐的望向诸葛老爷和诸葛言然,二人皆是一副不满神采,在当代,主子们说话哪容得下主子插嘴,她算是犯了忌讳了!
“是,可小女子是想,雕镂一整版的内容,印刷足了本页就要丢弃模板,除了工程烦琐,还较为华侈。不若一个字一个模板来的便当。南楚国常用的字就那么些个,需求印刷之时,将本页的笔墨挑出来组合到一起便成了。所谓活字,恰是此道。”
诸葛任远鼻子中哼出一声,惊的红颜浑身一颤抖,心道她可真是自作自受,怎就犯下如此大错,主子说话,下人插嘴,何况如许的东西在南楚国还属“新发明新缔造”,长处不给诸葛家占去,反倒便宜了外人,老爷和少爷还不定如何罚她。
诸葛言然笑道:“一个小女子的话如何听得?张兄不如说说方才的印刷?”瞪向红颜:“还不下去!”
未几时,大少爷回到书房,对身后跟着的张盛摆手表示不需他服侍了。张盛忙应是,临出门前另有些怜悯的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红颜。
“诸葛兄留步吧!诸葛伯父,小侄他日再来叨扰!”
三人谦逊着入坐,红颜忙将才刚备好的茶盏放在诸葛老爷右手侧案几上,谨慎翼翼的为他斟茶。
“女人留步!”
糟!如何不谨慎说出来了!
张析昊正襟端坐,恭恭敬敬答道:“恰是如此,本也想来瞧伯父的,何如公事缠身。”向右上方拱手以示尊敬,满脸正色的续道:“当今陛下贤明,为天下文人广印书册文籍,现在这一事就落在小侄的肩头,被选的书册共一十八部,每一页皆要雕镂成木板再行印刷,且木板一行开印,便会磨损很多,若印刷的份数不敷还需重新雕镂,工程相称浩大烦琐。所幸陛下并未指定工期,不然小侄的乌纱怕都要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