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拍鼓掌上留的水渍,转头道:“妙善,你又混闹。”
夏豆道了谢,捧起热乎乎的碗喝汤,小沙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又跟夏豆解释说徒弟已回房入眠,女施主也早些安寝。
夏豆瞅着小沙弥的布衫已然湿了半边,忙退了一步道:“小徒弟你本身打着吧,归正我浑身湿透了,再遮也还是湿的。”
有不漏风雨的屋子,有和缓丰富的棉被,另有温馨宁神的氛围,穷途末路会偶然,天却无绝人之路,夏豆双手合十叹声我佛慈悲。
翌日朝晨,夏豆还是被那浑厚的钟声唤醒。
浑身*,愣被暴雨培植成一只落汤鸡,夏豆总算冲到了宝福庙门口。她在门外大力的拍着门,扯着门环放开了嗓子叫唤,铺天盖地的暴雨声太大,里头的人并没有回应。
冻得瑟瑟颤栗的夏豆赶紧靠近了灶膛,火光的热气轻柔地罩在身周,体温垂垂地回暖,满身的知觉都和缓了过来。
老衲人朝她行礼道句阿弥陀佛。
那厢小沙弥在屋外抓了把紫苏,又在厨房翻翻找找寻到了半块生姜,剁吧剁吧切碎了,给夏豆烧了碗滚烫的驱寒汤。
“备斋饭么?”宝福寺离原阳城实在算不得远,时候还不足,夏豆心生一念,笑着对小沙弥道:“这个我倒是能帮上点忙,灶房往哪儿去?”
“还算过得去吧,”夏豆朝他眨眨眼笑,“我在山下做的恰是厨娘的活计。”
繁忙一天加上驰驱一早晨,实在劳累,夏豆有力地瘫倒在床,闭上眼睛就睡得个昏天公开,连梦都没见一个。
小沙弥挠了下圆溜溜的后脑勺,神采有点羞赧,将夏豆迎了出去,又撑着那把烂了半边的油纸伞替她避雨。
钟声已停歇,夏豆心中却生出个恍惚的主张。
大雨已歇了,模糊能闻声虫鸣鸟叫钻进屋里来,起床叠好被盖清算好描述,翻开房间门,见檐下还滴着积水,这雨大略是还没停上多久。
佛家样样忌讳,是以能用的食材和佐料均未几。菜盆里有胡萝卜笋子和草菇,夏豆想着要不消锅里青菜代替油菜,做个像模不像样的四喜素斋?
而夏豆,对着一锅再浅显不过的青菜费心。
夏豆出房门倒了沐浴水时,正堂的油灯已熄,没过量久小沙弥便提了盏油灯拍门出去:“徒弟叮咛煮了碗热汤,怕女施主受寒,快趁热喝了吧。”
踱步至前院,小沙弥正抱着扫帚打扫院落,院子中心的平口四角香炉石鼎经了一整夜的雨,溢满了一池水,大风一吹,那佛香闲逛悠的,水也沿着边沿往下滴。
这时候,从正庙内里传来一道年老却沉稳如钟的声音:“妙善,门外是何人?”
备好三样斋菜,饭也熟了,夏豆便去前院喊了小沙弥一同来端菜布菜。
很久后,锅里的热水烧的翻滚,小沙弥吞吞吐吐了半响,一番欲言又止以后,才红着脸对着夏豆说道:“女施主,按事理淋了雨非得……非得用热汤……但庙里只要木桶,你……”
那师兄个头比小沙弥高了足足有一倍,自禅房排闼而出,往小沙弥这里走来。会了合,两人在回廊处指着夏豆嘀嘀咕咕,小沙弥和他师兄说了些甚么,那师兄一拍脑袋又笑了一阵,带着他师弟噔噔噔地跑到别处去了。
小沙弥带夏豆进了后院的柴火房。灶膛里正烧着几根柴禾,不敷旺,小沙弥利索的加柴,再在锅里添水,边添边号召夏豆:“女施主快来烤烤火。”
拍了板便是行动,没有现成的汤,夏豆只好另开小锅熬个蔬菜高汤,一边也没闲着,搓洁净盆里的胡萝卜,去皮,切成大小均匀的长条,随后将笋子和草菇对切成两半,待这些都措置完,方才烧的水也差未几要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