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深林子会不会迷了路啊?”
夏豆暗下轻叹,反手在背篓里掏捣掏捣,摸出了那包树叶包的饭团果。
行伍里守安叔的小儿子石头却憋不住了,涨红了一张黑脸讷讷道。
“劳烦让让,让让”!
夏豆扯了一笑,正想长嘘一口气。
“你小孩家家不懂,跟着叔伯们走就是了。”
勒马堪堪停在夏豆这伙人身前。
高头大马已擦身而过。
夏豆刚定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老子也有点憋了。夏豆暗骂。
“闺女,你那小篓子里装了些啥奇怪物,累不,叔给你背背?”
“啊?这不是黑心么。”
“你...你憋下能死?”守安叔面色不天然地恶狠狠骂道。
“叔,咋不走正道?”
夏豆当下有些打动,咽了咽唾沫强自笑道:“叔,您吃,我早上吃的都没克化完呢,一点儿也不饿。”
“夏老迈,你闺女贡献你,这有甚么可推的,有吃的大伙儿一起吃不就是了。”
“?”
估摸着也是赶路人。这回大伙儿再偶然义谈笑,只想着抓紧赶路。
世人分着批钻进了林子。
哒哒哒,哒哒哒。
这片山岭古木彼苍,眼下正值日中,进林子后竟一阵阴风劈面而来,幽林森森,却似换了地步,世人面色凛然,不觉停了谈笑。
这下子世人都巴巴朝夏豆这边瞧。
如若不是,不定得绕在这里头出不去。
“得得得,不逗你,甭担忧,咱原阳城向来治法腐败,匪流都是几辈前传下来的事儿了,一人一张口,估计也是没谱的话儿。”
这口气还堵在腹腔里,这是马蹄声?
她昂首眯着眼看那两人,打先的那位身着荼白锦衣,头戴鸦黑帷帽。
*
妈蛋!
庆叔摸出两个白饭团,正往嘴里塞时又顿了顿,看了看假装漫不经心的夏大师长幼。
十来个男人赶着几头老牛,夏豆紧跟在背面走,一起屏气凝神,又怕迷路又怕豺虎还怕匪寇,好不提心吊胆。
“..那你们等我会儿。”石头回身就要钻进林子。
等大伙儿七七八八地都便利完,又各司其职地赶着牛赶路。
这回较着不止两匹马了。
“还只刚进林子就...怕你骂,一向没说,”小伙子本身也难为情,估摸着是实在憋不住才出声,眼角余光也不自主地往夏豆这边瞟。
“要么说带着个女娃费事呢...”夏二叔又用心不满地嘀咕道。
“里正叔,等等,我..我内急....”
大抵是又不想平白吃了老庆的东西,又怕闺女饿着。
“这长福庄的人也太可爱点了,咱就该自个进城交税,可,没别的道走了么,走山道有点瘆的慌。”夏豆揉了揉胳膊细声道。
乃至本着少惹是非的动机,下邳村众农汉乃至都低着头不敢多看。
“要撒尿站树底下拉去,别磨磨蹭蹭。”他爹守安叔横眉倒立不耐烦道。
前头的男人们仿佛想挣回点面子,皆虚张阵容地粗声谈笑起来。
“往年都是把粮交于长福庄,由那边的庄主牵头送粮,本年那老庄主病发仙去了,那大小儿子为着争位子抢破头,前阵子倒是说交粮还按以往的端方,可咱里正探听了,我们往那边交粮,税很多上一成。”
这才舒了心,各个拿出干粮凉水,边吃边喝地也压压惊。
“叔,你有没有闻声甚么声儿?”
一起盘曲磕绊,还很多亏了带路的守安叔能理清方向。
夏豆无辜地瞪圆了眼睛。
阵阵点点的马蹄奔驰声愈发近了。
“啥?你进林子干啥,就在这...”守安叔话刚说了一半,俄然认识到自家儿子为何扭扭捏捏,前提反射地转头朝背面的夏豆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