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里的灯火也亮了,乌髯男人这才发觉本身是在一个矮矮的戏台上,台下一大帮人就像是来看戏的,可他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拍桌而起大喝了一声,“茅房在哪儿?”
底下是一片轰笑声。
以月尊教、建安侯府、武林四巨擘、隆御史和蒋大老板为首,六扇门、大远城、济南府衙、海天镖局、天外族、世外竹林、金家林场、珲瑗珠宝店、圣蟾赌坊、宫记工匠铺、写珍斋、环天车马行、旺水船会、比家老店、扁担帮、安阳韶家、古韵轩、添彩裁缝铺、塑材木器行、小趣居、都油漆铺,能出钱物的出钱物,能出人力的出人力,尽量帮忙雷锋救济队,另有很多的武林人物纷繁施以援手,同心合力斗大水。
欸?都这个时候了,这家堆栈还开着呢。留着一副乌髯的男人忖着,牵着一匹好马来到近前,瞥见牌匾上写着“营多堆栈”四个字,把马拴好后走了出来。
“客长,您是打尖儿呀还是住店?”
台下又是一片大笑。
“那就恰好儿了。”“恰好儿了?甚么恰好儿了?”“我也忘了把面里的上好泻药给您撇出去了。”
台下是一片的掌声呀。
这里的厨房仿佛会变戏法,小堂倌说着就把四碗面给端到了桌子上,就跟提早筹办好了似的。
“窦女人你先等一下。”小铃铛说话的腔调都改成偏尖了一些,听上去倒是挺好玩的,“我先替大师伙儿问问,咱这个班子为甚么叫‘野猫筹议事’。”
但小堂倌一听反倒来精力了,“吃面!您可找对了,我们天下第一面料新奇汤口好。请您稍候。”
在掌声中,从前面走上两小我,一个是窦旎纨,一个是小铃铛。
没用多少工夫小堂倌就又返来了,“瞧,红烧牛肉、鲜虾、鲍鱼鸡、外带馄饨,四种口味都给您做了。”
还没等吃完呢,那乌髯男人把桌子上的刀一下子拔出一半,喝道:“说!是谁做的?”
本地的百姓大部分是寸步难离故乡,因为家业和祖坟都在这里,恐怕大水一来就甚么都没了,走的时候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这时,厨房的窗户纸上呈现了一个少女的倩影,只见那倩影嘴一动,应当是因为惊骇而游移了一下,“是……营多面。”
“哟,客长问茅房呀?我们这儿还忘了挖茅坑儿了。”
“哎呀,比来的茅房……您问东街的还是西街的?”“哪个近?”“西街的近。”“如何……去?”“您瞥见对门阿谁米面铺了吗?”“在那前面呀?”“中间。”“中间就是吗?”“是当铺。”“在当铺前面呀?”“对门。”“对门是……”“鞋帽店。”“鞋帽店前面是呀?”“隔壁。”“我现在就上隔壁。”“那是杂货铺。”“你带我画舆图来了!茅房到底在哪儿?”“顺着杂货铺出去,转两个弯儿,过三条街,再穿四条胡同儿就到了。欸,客长可听清楚喽,别到那儿排闼就进,先得咳嗽一声尝尝内里儿有人没人,要不谨慎挨老太太的烟袋杆儿。”“你别揪着我了!我……我……”
店里的灯火不甚敞亮,这时一个小堂倌走过来了。
“各位现在旁观的是由萧家珲瑗珠宝行独家出资的‘野猫筹议事’,珲瑗宝千百,每天来珲瑗。”
她给大师存候,小铃铛则给大师作揖,台下用掌声行礼。
看着他的背影,小堂倌一笑,冲着台下道:“我估计草纸他也忘带了,众位客长这里我先告个假去看看。茅房一名里边儿请,上等草纸另算钱了嘿……”小堂倌边说边把赤手巾往肩上一搭,而后迈着方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