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白沉默地谛视着这统统,下一息,便是血流解冻。
他认出来,那是他朝思暮想,曾经获得最后又落空了的,开脉丹!
“无聊?你还觉得……”公羊白将合在身前的双手摊开,蓦地往上一抬,“这是你的游戏吗!?”
坎蛇之缚这类低阶道术在他们高深的把持下格外凌厉凶恶。
拼尽尽力,气喘吁吁。
满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都在颤抖。
那是一个奄奄一息,已经只等灭亡的乞儿。
清楚他的额上,已暴起青筋!
在他灵识洞察的范围里,没有奥妙。
以左光烈右手为圆心,周遭百丈的天空,都被红色所覆盖,万流箭雨为之一空。
水蛇冻成冰蛇,左光烈也被白霜覆身。
他或者是荣幸的,但荣幸这个词与他又如此不协。他褴褛的衣衫、枯瘦的病容,乃至是几近游离的呼吸,都在阐述着不幸的定义。
一声闷哼响在空中:“九煞玄阴!”
“轰!”
左光烈双手一错,朵朵焰花绽放在空中,一刹时铺成火海。
入此地牢者,一息呼气凝霜,二息血流解冻,三息肉身僵死。
六合间有一种刻毒的联络建立起来,元气澎湃。东南西北,绝煞乍起相连!
他缓缓收剑入鞘,声音也平平得没有涓滴颠簸。
左光烈没有转移视野,但眉头微皱,“不带走你们的火伴?”
熊熊烈焰,焚天灼地。
“公羊白!”
不管坎蛇还是玄冰,都在刹时崩解。白茫茫的水汽中,左光烈满身浴火。
“来了!”
直到统统的道者都分开了,手中令牌也崩碎,李一才微微歪头,看向那枚收缩中的回禄火种。
水行元气在这片六合猖獗涌动。
那火点坠地,砸出偌大一个深坑,但似被某种力量收束,余波并未扩大。待滚滚烟尘散去,便现出一名焰袍男人。
墨门构造兽,刀羽飞鹰。
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乃至他的唇角,都有剑普通的锋利。他的眼神却平平得近乎温吞。
这力量底子不是油尽灯枯的左光烈所能节制,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媒介,用他的天赋与断交,让回禄真身的巨大力量,在这个天下能有一丝的、半晌宣泄。
久守必失,不断有水蛇在左光烈身上凿出伤口,带出血花。左光烈最多闷哼一声,单手挥动焰刀,只将袭向关键的水蛇斩退。
那坠地的水蛇之躯,不但没有化去,反而鄙人一刻纷繁跃起,断尾生头,半头续尾。
十七岁时,以此燎原之术,焚杀阴魔数千,威震边荒!
白衣男人抖出一枚玄色令牌,沉默谛视。
十八位修士合术,成此暴雨连珠!
焰袍在燃烧,长发在燃烧,眉眼在燃烧,血肉在燃烧,灵魂……在燃烧!
话音刚落,这材质不凡的令牌,竟似没法接受这个声音般,刹时崩碎成无数黑屑,滑过李一的指间,簌簌而落。
赤红焰花在小小六合里纵情绽放,极灿烂于一瞬,纳残暴于一方。
“大好头颅在此,那个能割?”
数百铁羽挟刀光吼怒而至,每一道刀光都是分歧刀式,或凶悍或恶毒,却融为一炉。
但这个残破道观里,却并不是没有人。
又是白日忽暗,又是陨星坠落。借居破观中的几个乞儿早已六神无主,正在观门前叩首不已,这会闻声问话,才有一人战战兢兢出声:“仙……神仙老爷,这里是枫林城郊,这道观……我……我们都不晓得名字。”
道观中木塑神像早已不见,或者是被乞丐们作为柴火烧了。但供桌下现在还躺着一个朝气微小的乞儿,一动不动,大抵已是数着日子等死――这就是先前那乞丐犹疑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