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等早知他二人悠长失和，俱是充耳不闻，只不接话。这两人道子南辕北辙，被世人以“南陶北肖”并称当世大儒。只熟谙两人的二三老友方才晓得，两位文坛巨擘，一个端方呆板，一个随便不羁，撞在一处从未平和，只相看生厌。特别短长，是其座下弟子竞相争锋，学术主张碰撞狠恶。
“侧妃得来两位大儒评判，倒是要趁乱借势。欲反其道而行之？”第五佾朝刹时恍悟，竟是如此。
第五佾朝正要开口，却见劈面陶公拍案而起。“一条杂鱼，不提也罢。”语音中恨极夹带无法，火气正浓。
就连殿下在书房，也暗自要了奏报，翻看时，经常会晤有愉色，他在一旁议政也偶尔得些动静，渐渐也就跟着看了出来。
卫甄如蒙大赦，立即恭敬施礼。“见过琴公。”这位清风亮节的雅士，风采不负世人盛赞。将宣纸递到对方手中，再转头看看那处还是挤眉弄眼，毫不谦逊的两人，实在没法设想，这场景若被外人得见，会是如何一番说辞。
感慨再多，也不及主子交代差事首要。卫甄自袖兜抽出两页宣纸，恭恭敬敬递到陶公跟前。
陶公抢过案上宣纸，眯着眼睛逐行揣摩。对耳畔风言风语不做理睬。
“当真可惜。”陶公少有赞美之人，好轻易碰上一个，却发明对方藏头露尾，实在配不上他文章斑斓大气。
与抢先二人分歧，那两人算是文士，对遣词用句这类技能尚能看重两分。而第五佾朝以策画见长，直直透过花俏言辞，窥测出背后之人，看似胸怀广漠，实则傲慢无物，如此偏执本性，实难获得他认同。
“卫大人无妨给鄙人瞅瞅。”来人面白不必，头戴纶巾，大袖肆意飞扬，脚踏木屐，极是随性。
“非也，先生这回倒是猜错。瑶主子又有了新主张，特地让鄙人畴昔，向陶公讨两句赏评。”
第五佾朝得了件趣事，自是兴趣高涨。与之截然相反，倒是陶公这等对诡计权谋非常鄙薄的儒士。听闻殿下侧妃行此有失光亮磊落的手腕，冷了面孔，直把卫甄赶出门去。
“真是佳作？”自称迷了双眼之人，一双眸子突然澄彻起来。
杂鱼？第五佾朝咽下即将出口之言。他要讲的也是一条鱼……就不知两人是否指向分歧？老酒鬼既说是杂鱼，不与他争辩也好。那老不羞的性子太臭，越是回嘴越胶葛得紧。
拨云见日过后，第五佾朝畅快笑开，只连声赞道，“不虚此行。”以后扬起羽扇翩但是去。
“尚算清丽，勉强够得上好诗一首。要论近年来希世佳品，令人耳目一新之作，唯《上林》不成。可惜著那文章之人倒是个怂包，畏畏缩缩，不见人前。”
卫甄难堪收回宣纸，这女人家做的诗词，他给念出来，不伦不类，像个甚么话。正游移着是否要硬着头皮给逐字读出声，便听身后一声开朗笑语暮然响起。
卫甄俄然感觉豁然很多。如先生这般高人，也未看破瑶主子行事。他本就不擅策画之道，常常遭些打击，也算不得丢人。
第五佾朝正要凑上去看个究竟，却被突发酒疯之人一掌扒开，连那纸张也一并给卫甄塞了归去。
“你又何必作此迁怒？”琴公坐于案后，两指一拨，降落调子微微震颤。
“侧妃这回竟盯上陶公？”第五佾朝抚须而笑。平常时候，女人家打闹他懒得理睬，可侧妃这戏是一出接一出，目不暇接，都雅得很。偶尔竟能今后中寻到仿似兵法的影子，这让他特别新奇。
卫甄回想瑶主子漫不经心的交代，照实回禀。“将陶公与肖公，品鉴赫连蜜斯诗作之言，据实放出，一字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