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上轻纱,慕夕瑶带着梳着双髻,决计打扮过的蕙兰,自东顺城街一起穿过四方塘,宽窄巷子,往洒金街行去。
“殿下,此人乃冠军侯侯府二房宗子。殿下三思。”卫甄安闲门外听出里间动静,从始至终不敢昂首。床上女子虽与殿下无甚干系,可那张脸……不想死的,还是避着些好。特别是碰了这事儿,忌讳大到想想都令民气颤!
一辆挂着花青色幕帘的平常马车,缓缓驶离城东大宅。面覆轻纱的女子悄悄将车窗支开一条细缝。自裂缝中回望,身后严乘舟单手持枪,肃但是立。两名府卫身姿笔挺,军容划一。
这是要仿照故乡风趣不成?素味斋店主倒是很用了心机。
“混账东西,给本殿拖出去砍了!”
“别。您跟着殿下一道来,奴婢更欢乐。”
“主子您过分胡来。殿下晓得,定然饶您不得。”蕙兰哼哼两声,叠好慕夕瑶大氅放在膝上,偏了脸不睬人。
慕夕瑶白眼儿一翻,悔啊!帮衬着图便利,竟带了个老妈子出门,啰嗦起来比六殿下还烦人。
六殿下向来不是温软之人。触了他底线,手腕惯常狠厉过火。
“殿下刚出门,就被大管事拦住。老奴只闻声一句‘不好’,另有个‘瑶’字。如果没料错,该是那位生了变故。不然殿下也不会立马带人,仓促离了府去。”
方才严统领盘问时候,吓得她这心啊,扑通扑通直蹦跶。这会儿才垂垂好些,手心也不再用力儿冒汗。如果被当场抓包,主子自是不怕的,她就指不定要挨多少板子,才算揭过。
“如何?现在方知跟着主子好处多多?”
淳于瑶本是绝望的脸上,跟着宗政霖冰冷话语垂垂起了窜改。最后终是泪如雨下,蜷着身子痛哭失声。
“原是如此。”慕夕瑶点头。眼神儿表示蕙兰给了赏钱,叫人退了出去。
“常日胆量不是挺大,都敢跟主子叫板。这会儿带了你出来,怎地还不承情。”慕夕瑶戳戳她脑门儿,要不是墨兰被赵嬷嬷调教得一说理就头头是道,她也不会没得挑选,只能挑了这碎嘴丫环,勉强带着。
慕夕瑶悄悄放下车窗,回身向面色泛白的慕夕婷微微点头,这才见她长出口气,急着抓了她手臂不住抱怨。
“本殿可曾警告过你,凡是分开书社,必得让保护紧紧跟从?”
渺渺袅袅,层层迭荡,浊音泉泉,好不舒雅。
一旁瞪着眼的蕙兰也是气得小脸涨红。主子竟将墨兰迷晕了去,还大张旗鼓招了她来,说是出府需求人服侍!这会儿被主子威胁跟着出府,归去也不知要如何交代。
蕙兰勉强点头,算是应了。最后还是不大放心,赶紧弥补一句,“您得往雅间里去,厅堂里热烈,咱不去凑的好。”就怕没殿下看着,主子爱闹腾的弊端又管不住。
素味斋中,慕夕瑶意犹未尽。只可惜隔壁之人一曲过后再无声气。正收了心机筹算好好用饭,却被隔壁两人说话吸引了心神。
禅若苑里,赫连敏敏自六殿下分开,一向静坐不语。想不明白苏蔺柔怎会如此等闲就得了随驾机遇,这事情,真是匪夷所思。正几次揣摩,就见赵嬷嬷吃紧寻来,挥退了小丫环,凑到她跟前,压着嗓子给报了信儿。
这头慕夕瑶闲情逸致,沉浸在琴曲中得意其乐。那边宗政霖已是面沉如墨,凤目中模糊露了杀机。
“若想寻你那亲弟,便收起作死筹算。当真想不开,本殿也不吝送你一程。”
宗政霖眼看面前女子被人欺辱得不堪入目,再生着一张与慕夕瑶极其类似的面孔。火气顿时压抑不住,抬脚就踹翻了榻前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