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大宅门口停下,叶开正欲回禀,却听车厢里殿下叮咛,自侧门直接入府。半晌不敢迟误,仓猝叫了人先去卸了门槛,驾着马车入了二门。
与慕夕瑶略微怠倦的神采相较,宗政霖一派沉寂。答不出话,慕夕瑶规端方矩缩在角落,低垂着脑袋,脑海里半刻未曾停歇。
墨兰吓得小脸面无赤色,直到殿下拂袖而去,才见主子渐渐下得马车,喃喃嘀咕着甚么,自顾自往屋里行去。
慕夕瑶坐在灯下,心不在焉,烦躁翻着书册。事情没办成,倒被宗政霖另行问罪。比来这气运,如何老与她对着干?
第一回在蕙州,闹到瑶主子卧床不起。
卫甄大气不敢出,守在门外看看更漏。亥时三刻。殿下单独待在书房两个时候不足。常日早就回了主院,这会儿对着瑶主子发了脾气,莫不是筹算在书房安设……这两位这回脾气,又要闹腾几日?
“奴婢给殿下侧妃存候。”那女人,便是手札与她,迫着她这几日到书院行替代之事的人?
“过来!”朝着淳于瑶冷声命令,吓得那向来胆儿小的,畏畏缩缩挪了步子。
“可贵灵巧。”宗政霖凤目倏然展开,通俗阴寒,死死盯在她身上,看得慕夕瑶头皮发麻,寒意自背脊直上头顶。
晚间宗政霖拿到卫甄呈上奏报,再三看过,神采阴沉得滴水。
“如何?娇娇见了此人,本来那念想,可有悔了?”宗政霖紧紧盯着她双眼,一应神采变幻,俱都支出眼底。
车厢里除了内里车轱轳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墨黑袍服沉寂肃杀,衬得他表面更见清冷。“娇娇好涵养。”瞧见她身边案几上纪行,宗政霖眸色暗了暗。
宗政霖内力一震,手中暗报碾作飞灰。男人下半张脸隐没在暗处,下颚绷紧,眉间冷若寒霜。
“自本日起,没本殿应允,不得出院子半步。”一把拉了她近前,力道之大,使得慕夕瑶下巴磕在他胸膛,牙齿擦破了下唇。
正一目十行想着对策,便听墨兰脚步声仓促响起。
不消半晌,珠帘声窸窸窣窣层叠颤鸣。倒是宗政霖嘲笑进得屋来,显见火气不降反增。
现在第三回,莫不然又比上一次还能折腾?
慕夕瑶束手立在他身前两步开外,视野落在屋里金丝琉璃插瓶上。华农晚粉恰是最好时候,可惜当日敦睦,本日再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