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脸面立即烧了起来。宗政霖凤目如火,紧紧攫住她视野。转眼抬手高高托起她下颚。男人目色深幽,眼底深处似暴风吼怒,里间意味庞大得慕夕瑶辩白不清。
像是怕他不清楚她费了心机,又厚着脸皮弥补一句,“妾伏案作画,连着三日未曾午歇。”
本觉得这女人可贵端方一回,不想这欣喜,真是大得叫他接管不能。
极致罕见“露皇宣”纸上,女子工笔神随便动,栩栩如生。青石板上卷起的落叶,似真有清风拂面,跃然面前。
赵嬷嬷抚着内心儿,无声哎哟哎哟直感喟。跟着主子出来一趟,这心啊,七上八下,就没踏及时候。还好气着了殿下,这位还知耍手腕哄了人返来。没像前次那样,一负气又是十天半个月的。这么一想,竟还诡异感觉瑶主子长进了些?
宗政霖愉悦旁观,直觉她就该是红豆馅儿的……六殿下暗自下告终论。
这么一声痛快笑声,再次将外间世人震惊得摸不着脑筋。这到底是怒极而笑啊,还是恨其不争啊?
“娇娇。”宗政霖躬身与她平视,呼吸相闻,便是睫毛,都像要扎到一处。“沈老太君赠镜一事,是为定情。”手掌渐渐向下抚过她颈侧,酥酥麻麻,挠得慕夕瑶脑筋有些犯沉。“娇娇赠本殿画作,但是本殿觉得那意义?”
难怪她私底下喜好叫喊诚庆诚佑“小包子”“小豆丁”,原是有此原因。
见她臊得狠了,连错脚踩了他竟也未曾发觉,宗政霖俄然放声大笑,眸子里精芒闪动。
力不如人,永久都差了一截。好不甘心。
身边寂静垂眸的男人涓滴没有反应,慕夕瑶偏着脑袋偷觑他神情。
背后刻画极其简朴,纹理邃密宣纸上,除了一物,俱是空缺一片。凝神细看去,左下角那撅着肥屁股,背对着毛茸茸蜷成一团之物,不是她院里那萌兔子又是何物?最叫宗政霖多打量两眼,倒是那兔子稍有侧头,三瓣儿小嘴里,竟然还衔着根鲜嫩萝卜!
“那边本殿未曾看过?”这画得来不易,他怎会错过了去?
但见那女人一张小脸皱得包子似的,面色涨红,羞到手忙脚乱吃紧讳饰案上画作。
“铜镜背后不是有那吉利图案?殿下最是欢乐,便是那物。妾嫌弃那长尾福兽长得丢脸,给殿下画个耐看的。莫不是不好?”语声儿有些不幸,模糊带了绝望。
避……避血煞的凶物?!慕夕瑶怔愣当场,脑筋一阵阵晕眩。
身后是过了花期的梅林,地上点点粉黛,俱是枝头娇蕊,寥落入了泥里。背景有些萧瑟,喧闹中透着清寒。
“还没,还没看完呢。”她那副画,这男人都没瞧见她真正用心之处,如何能承诺!“妾操心所作,殿下您得完整看过才好。”红艳艳小嘴儿撅着,有些不乐意。
“有的,您翻过面儿去。”那铜镜给了人,补上物件,天然也是有两面儿的。
脸颊滚烫,慕夕瑶眼睑低垂,吃紧遁藏他视野。
宗政霖不知慕夕瑶来源,觉得她不敬鬼神,不信命格。那里能推测她是吓得怕了,再不肯碰触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于其膝头,娇小女子侧颜臻静,微微仰着颈脖,水亮眼眸就这么直直看进他眼里。一身绯色袄衣只露了毛绒滚边,双肩以下,被男人氅衣裹在怀里,遮挡严实。
慕夕瑶懵懂瞧着他,这啥意义,嫌弃她没文明?
“殿下不是说妾跟它颇像的?妾正反两面都把自个儿给画上去,觉得殿下会欢乐的。”本想着要逃过这一劫,必必要奉迎boss。连脸面都不要了,这会儿看他反应,莫非是她画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