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就此事,你有何观点?”
如果太子爷晓得,陈景梁不但不是豪门出身,而是盛都城里百年世家,仅减色赫连世家一筹的陈氏嫡派族人,且在新州混乱之地练兵两年,实则宗政霖种植之人,恐怕得气恰当堂呕血。
“父皇,陈景梁此人,能在此时力排众议,保存兵力退守锡城,且命令死守迟延敌军主力,该是孤注一掷,为中军和东路博得战机。西路既失,此战大魏若想反败为胜,必然得在另两路有所斩获。他既是指明迟延半月,儿臣预感,该是早有传信中军或东路。接下来,两军战事恐怕更减轻烈。”
陈景梁何人?不过元成帝新汲引发来一批年青将领。之前连疆场都未上过,仗着嘴皮子工夫短长,有些纸上谈兵的本事罢了。如此紧急位置,竟叫个豪门武夫趁机夺了去,宗政晖郁气郁结,肝火烧得极旺。
“依你之见,他此计能够行得通?”这话背后透出的涵义,已是元成帝附和了宗政涵之前一席话。对陈景梁如此行事并未见怪。如许一来,太子面色更是丢脸。
洋洋对劲一番话下来,宗政晖自发言之有物,极是在理。可惜天子不过瞧他一眼,便冷着脸转了目光。
被元成帝钦点回话,宗政晖瞬时来了精力。“父皇,儿臣觉得,那陈景梁实属沽名钓誉之辈,真本领全无。此人当此之际,面对漠北十五万雄师来袭,便是不向徽州锦州求援,也断不该闭门死守。更何况,此人好大喜功,竟敢命令以一军之力,迟延对方起码半月。”
此战过后,漠北人士气高涨,对锡城已是虎视眈眈。鉴于大魏中军疲软,东路雄师死战不退,折损过分,向漠北要地推动已是非常艰巨。漠北王再三衡量之下,终是准了拓跋弘请命,自祈合奉托调兵赶赴昆穆,目睹是要先拿下西路,再行个个击破。
洛城,宗政明书房。
赫连章余光瞥见太子面庞涨红,心下不由感喟,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怎就不想想,陈景梁军令当中,何故恰好就看重那十五日,且是死战不退,也要管束住漠北。
待得卫甄退下,宗政明独自添了茶水,眼瞅着身边那人默不出声,便知他是当真困乏。毕竟,连着三日彻夜议事,又来往军中两趟,心神体力耗损可见一斑。
退守锡城,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得生生迟延住漠北十五万来犯雄师,起码半月。
“那头已遵循商定行事。只淳于嘉禾提出,但愿能早些接回他失散多年的家姐。”
“老八,你如何说?”太子过后,元成帝又点了宗政涵回话。这回世人俱是竖起耳朵,等看这位在皇上跟前正得宠的,又是如何个说法。
卫甄得了宣召进得门来,便见两位殿下高坐上首。一人月白锦袍,一人玄色常服,各自坐在太师椅上神情迥然。五殿下捧着青花瓷盏,氤氲水雾后眸色温润,极有风仪。而他家主子爷倒是单手支肘,斜倚着靠背。微微闭合的凤目中,眸光通俗锋锐。
章和十五年十月,两军于莫干岭苦战九日。漠北出动雄师十一万不足,由骠骑将军拓跋弘领兵,终将大魏昆穆关攻破,获得两军交兵以来最大胜利。
西路军主帅,老将付东国被拓跋弘当胸一箭自顿时射下,副帅陈景梁临危受命,代替付东国领军之职,带领残存兵力退守锡城。
也难怪京中闺阁女子敬慕他家殿下者多矣。五殿下虽也姿容俊雅,可在主子爷跟前,却少了分慑人的神采。
未得殿下示下,卫甄禁不住抬眸望去……得,他家主子爷完整闭了眼眸,显见没将漠北那位征西将军放在眼里。